之前在军帐中,褚元朗说发现了一点线索,并非乱说,他确实在一处极为隐蔽的地方发现了枯枝折断的痕迹。
折痕尚新鲜,看着就是近几日才被人折断的,此处隐蔽,靠近出云谷,离敌军阵营不远,再往深处走下去,穿过一大片荆棘杂草,就能远远看见敌军大帐了。
陈琰奔走逃命,仓皇之下很有可能来过此处。
但当时褚元朗坐下马匹已经出现疲态,再往前赶路,就算发现陈琰,也没法把人带回去,这才不得已,返回军营换马,结果正巧撞上小妹来信。
何田跟在褚元朗后面,二人快马加鞭往那处地方赶。
定安王已经失踪六七日,那片荆棘的折痕很可能只是对方在几天前经过时留下的,但这也同样说明对方还活着,而最坏的场景就是陈琰倒在那片荆棘地再没出去过。
想到这种可能性,褚元朗不由握紧缰绳,愈发加快了速度。
大漠落日,天空一片橘红色。
两人赶到隐蔽之处。
然而这片荆棘杂草从实在太大,褚元朗思索了一下后,还是决定和何田分头寻找。
虽然妹妹在信中几次三番的提醒他,让他务必不要落单,但此处荒无人烟,褚元朗又寻人心切,一时也顾不上那么多。
此处离敌营算不上远,高喊是必然不可能的,行动也要小心,否则引起敌军注意,就得不偿失了。
好在此刻已是黄昏,太阳逐渐西落,四周的光线也昏暗了下去,但同时,找人的难度也增加了。
褚元朗沿着草木被折断的痕迹一点一点往前寻,仔细分辨这一块地,随着夜色加深,愈发缓慢了起来,火把是不能点的,只能由着眼睛适应夜色。
军中找了陈琰这么长时间,总算发现了一丝线索,他定然不会放过,哪怕明知寻到人的几率十分渺茫,也得尽力一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周围是风吹起沙尘的声音,褚元朗蹙紧眉心,屏气凝神。
其实枯木被折断的痕迹已经消失了,周围并没有陈琰的身影,但他直觉定安王就在这附近,或许是体力不支晕倒在了某处,否则走动过必然会留有痕迹。
皇天不负苦心人。
半个时辰后,褚元朗眼角余光瞥见一团模糊的人影。
下意识的眯了下眼睛,屏住呼吸,握紧腰间长剑,缓慢靠近对方,发现是一个昏迷的人,对方倒下时正好是仰面的姿势,但一身血污,已经看不出衣衫的原样了。
褚元朗谨慎的推开对方的头盔,藏在污浊之下的面孔正是陈琰,还有气息,还活着。
褚元朗大喜,赶紧解开腰间水囊,先给对方慢慢喂了几口水。
见陈琰还能自主吞咽,看来伤情并不如想象得那么严重,这一身血污或许是敌军的,军中谁不知道定安王武艺高超。
褚元朗松了口气,准备把人搬上马,先带回军营再说。
谁知就在这时,情况却陡然生变,陈琰突然睁开眼,朝着他就是一匕首,褚元朗对陈琰完全没设防,以至于生生挨了这一下,腹部的血随着匕首被抽出喷洒出来。
陈琰已经昏迷多时,伤口感染引起了高热,全凭求生意识吊着,这才没咽气,在被人灌水后,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会儿,然而他根本没能认出褚元朗,意识浑浊一片,只知道自己面前有马,他得救了。
强大的本能驱使陈琰摸出藏在衣袖中的宝刀,对着旁边的人拼死一击,然后抢过马匹,头也不回的飞窜了出去。
那匹马是褚元朗所骑,长久下来记得人的气味,陡然被人粗暴对待,虽然天性使然奔了出去,但时不时发出几声长啸,颠簸的十分厉害,妄图把背上的人给扔下去。
何田听到声音,暗道不好,少将军的马嘶叫成这样,那边定是出事了。
顺着动静一路赶到,却发现褚元朗捂着腹部倒在地上,鲜血从指缝中慢慢溢出来。
“少将军!”
何田大惊,赶紧奔上前去:“少将军,您这是遇见敌军了吗?”
说着警觉的朝四处张望了几下,身形紧绷,十分戒备,少将军武功了得,能伤到少将军的必然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不是。”褚元朗捂着伤口坐起来。
何田见状赶紧上前,心里不停猜测,难不成在此处还有敌军设的陷阱?
“别乱猜了,是陈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