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濒死的灵魂换了种存在的方式,甚至还能保留些许意识,但这可能是理想情况,光凭这两份骨灰来看……它们仅保有本能。”
爱丽丝马上问道:“那这有什么用?”
“大概是为了战斗,”德威特试着呼唤骨灰中的灵魂,失败后皱着眉头说,“看来需要点窍门……弄明白原理还需要时间。”
“战斗……”爱丽丝无聊地叹口气,“为什么总是打架?”
“我倒想知道为什么总有人要来打我,”德威特向前移动,走上一座吊桥,反驳道,“不止一次,到了一个新地方,然后和当地人聊了几句,忽然对面就开始拔出武器,在我的印象里最清楚的还是在欢乐岛……和我一起的有一个男人,就叫他尹凡吧。”
“真名?”
“真名,不过不是全名,”德威特说,“从当时的年龄来看,他算得上是我的叔叔,一次我们走进了一个洞穴,洞穴内有一个女人,还有很多尸体,然后尹凡照顾我,他先一个人上去和女人聊天——然后那个女人亲了他……”
爱丽丝若有所思。
“然后就开战了,尹凡还中了毒,你能想象出来他是怎么中毒的吧?那个女人的嘴就像那个洞穴一样……”德威特抱怨道,“又脏又臭。”
“还是看看前边的凋像吧,”爱丽丝岔开话题,说,“不如走近点?”
德威特却放慢了脚步,因为他从流动的空气中感受到了不详的预兆,来不及仔细观察凋像的细节,一道臃肿硕大的身影在凋像后方蹦了起来,越过凋像,落在空地中央,像头飘荡时从断裂的丝上摔落的大肚子蜘蛛,不见任何捕食者的优雅和残酷,只有扭曲后几近癫狂的丑陋和愚钝。
“如此丑陋,”透过烟尘,德威特低声说道,“令人憎恶的邪恶手术的产物。”
眼前的生物身上插着多条肢体,这些肢体大多是粗细长短不一的手臂,大多手臂又握着武器。身体像个肉球,如同节肢动物般在地上爬动。唯一的脑袋却反差的俊秀,那张秀气的小嘴张大到极限,细白的脖子向上仰起,勐地发出一声持续的浑浊尖啸。
刺耳的噪声让德威特产生了耳鸣的症状,他后撤几步拉开距离,仔细观察怪物的下一部动作,同时心中亦有不切实际的期许——期望怪物的丑恶外表下有着一颗友善的心,可以友好交流,然而怪物挥舞着手中的剑和大盾冲了过来。
“你在等什么?为什么不还击?”爱丽丝质问左右横移闪避的德威特,“难道你想请它进仙境喝杯下午茶吗?”
“我在估测它的反应还有力量。”德威特对准怪物的方向抖了抖魔杖,潮湿的雾气从悬崖周边蔓延了过来,迅速化作冰层冻结了绝大多数狂舞的手臂和乱动的腿,仅余下握着一把暗金色的剑和大盾的手臂还能自由活动——但现在怪物的可笑模样像一只被困在琥珀里挣扎的倒霉蜘蛛——这时候,德威特才走上前去,将魔杖变成剑,如同和假人靶子对练似的互相过了几招。
“结果呢?”
“有智慧,但头脑昏乱,”德威特收起架势,重新后退几步垂下胳膊,剑重新变成魔杖,他冷眼旁观怪物的蠕动,说道,“力量驳杂,一无是处,接上更多手臂的初衷应该是为了变强,但想出来这个办法的人脑子不好使,践行这个办法的人也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仅仅是看到这种东西,联想到这个过程中所有参与者的感受……就让我忍不住恼火。”
禁锢怪物的冰层进一步降温,完全冰冻的部分开始深入怪物的内部,收缩的皮肉变色皲裂,最后抵达极限彻底破碎,怪物变成一堆发硬的尸块,而从尸骸中流出的不是完整的灵魂,而是种接近秘源之力,但又更混乱且不完整的灵魂力量。
德威特细细感受,低着头站立片刻,铭记了其中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