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星霖身边从没有过像崔湛南这么不着调、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朋友,所以一时间还真有些招架不住。不过按他的性格,一般对待崔湛南这种人要么是横眉冷对,要么连搭理都不会搭理。
可此刻的事实却是他不仅没有扭脸走开还尽职负责地给他处理胳膊上的胶布,有耐心得连他自己都惊讶。
傅星霖想了想,只当自己是因为出于愧疚才对越来越过分的崔湛南这么包容。
其实刚才他没有完全说实话,他的解释也是避重就轻。给崔湛南戴上手套缠上胶布他就是故意的,并且也存在恶意整他的想法。只不过他也是真的没想到这胶布黏力这么强劲,差点儿把崔湛南的皮给撕了。
看着崔湛南红肿的手臂,他的良心还是会有那么一点儿不安的。毕竟今天晚上在酒吧崔湛南还帮他处理麻烦来着,他要这么随心所欲“欺负”他,多少有点儿白眼狼了。
也正是因此他对于崔湛南越来越包容,也不会真的轻易和他生气。
崔湛南看着傅星霖轻轻在他皮肤和胶布的黏连处撒了点儿食盐,然后便轻柔地搓,之后那胶布就神奇地被扯开了一点儿。这样的操作傅星霖又重复了好几次,眼见着马上就能大功告成了。
崔湛南不自觉挑了下眉,笑道:“你还挺有经验的。”
傅星霖头也没抬:“嗯,小的时候手指不小心被502粘住了,我妈就是用这个方法给我扯开的。”
“我听刘政说,你爸妈是重组家庭?”
傅星霖手上动作一顿:“嗯。”
“真看不出来,你跟你爸跟亲父子似的,长得也像。”
傅星霖笑了下没说话。其实他以前小的时候看见过他亲爸的照片,照实来讲的话,他跟他亲爸其实更像。
崔湛南坐直了些,也凑近了几分瞅着傅星霖的眼睛看:“那你妈和你亲爸为什么分开了啊?”
傅星霖眼睛也没眨地淡道:“他酗酒,后来死了。”
“酒精中毒?”
傅星霖淡淡地摇了摇头:“冬天,喝多了睡在路边,冻死的。”
他提起自己的生父,言语中却是没有半点感情,冰冷得就好像在诉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噢。”崔湛南点了下头,“酒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傅星霖闻言挑了下眉,抬起脸看他。
“怎么了?看我干什么?”
傅星霖笑了下:“一般人都会安慰我几句的。”
“你需要安慰吗?”
傅星霖摇了摇头。
“那我是一般人吗?”
傅星霖:“……”
崔湛南笑了:“所以说嘛,整那些虚的干什么?安慰又不顶用。”
“你挺有意思的。”傅星霖淡淡地说了一句。
他对自己的生父属实没有什么感情,就连仅有的儿时的记忆也已经模糊了。而且他的生父活着的时候给家里带来的除了痛苦就是负担,确实也没什么可值得怀念的。因而谈论起他的生平他心里也没什么太大的波动。所以还真让崔湛南说对了,安慰对他真的没什么用。
或者准确来说,他根本也不需要什么所谓的安慰。
只是崔湛南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就好像……他是第一个真的懂他的人。于是傅星霖就这么静静看着他,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对眼前的人越来越好奇了。
崔湛南是典型的打蛇随棍上的人,见傅星霖终于对他露几个好脸了,他马上就贴了过去,笑着说道:“我还能更有意思。”
傅星霖无奈地看着他,心想这么一个大男人怎么能一刻不停地嘴贱呢?于是他手下一点儿也没收着劲儿,忽然一扯,剩下的黏连着皮肤的最后一块胶布也被扯了下来。
“嗷!”崔湛南那张俊美的脸一瞬扭曲,嚎了一嗓子。
傅星霖抿着嘴笑,抖了抖手里的胶布,淡道:“好了。”
崔湛南龇牙咧嘴地用左手不停搓着右手手臂上那块儿皮肤:“杀人啊你!”
傅星霖没说话,笑着把手里的胶布团了团扔进了垃圾桶里。紧接着他便从医药箱里翻找出药膏递给崔湛南:“你自己抹一点儿吧,能减轻点儿疼痛。”
“你让我自己抹?”崔湛南斜眼看他,表情很是不满。
“你左手又没受伤。”
“……我不管,你干的好事儿你就得负责售后。你给我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