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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她还挺豁达。

落款阮秋色三两笔勾勒出的一张小画儿,画的是个圆脸小姑娘,颊边两个小墨团,羞答答的样子,倒是十足像她。

卫珩抬手捏了捏眉心,忍着气问了句:“裴昱又将那公主怎么了?”

话锋转得猝不及防,时青愣了愣才道:“听说近来昭鸾公主日日去找裴世子比武招亲,今日怕是又输了。”

卫珩冷冷地哼了一声:“意料之中的事,有什么可伤心的?”

时青不好接话,尴尬地咳了一声道:“公主行将返回北越,今日错失了最后的机会,怕是伤心得狠了。阮画师毕竟领了皇命招待来使,陪着公主也是……合情合理。”

卫珩的眉心这才松动了几分:“送别宴是在明日?”

“正是。”时青道,“还有一事要向王爷禀报,吴酩神医今日闹了一天,非要离府。侍从们不敢动粗,阻拦得很是辛苦呢。”

“他是该闹一闹的。”卫珩神色平静,似是早料定了会有这一出,“他说要出府做什么?”

“说是要去坊间寻好酒喝。”时青回道,“侍从们说替他买回来,他也不肯……”

“恐怕寻酒是假,寻人才是真。”卫珩眯了眯眼,“那本王便成全他明日西林苑的送别晚宴,将吴先生也带上吧。”

“寻人?”时青一脸迷惑,“吴神医要找的人也要去西林苑?是官员……还是宫人?”

卫珩不置可否地轻点了下头,意味深长道:“就同他说,世间好酒莫如皇家珍酿,要寻好酒,没有比明晚的西林苑更合适的了。”

次日午后,文武官员的车马整整齐齐地列队在宫门外,宁王府的马车不紧不慢地越过众人,停在队伍的右前首。

又过了一二刻钟,远处传来鸣锣金声,皇帝的銮驾缓缓而来,其后跟着的,便是北越使团的车骑。

昭鸾公主乘坐的马车花纹繁复,车檐还缀着银铃。叮叮当当地路过时,车帘突然被掀开一角,阮秋色圆溜溜的杏眼露了出来,急切地向外张望。

卫珩不知是有意无意,此刻也正敞着车窗。阮秋色对上他的视线,圆圆的眼睛立刻一弯,乖巧得近乎讨好地朝他笑了笑。

宁王大人从鼻腔里“哼”了一声,轻得几不可闻。

笑得这样灿烂,怎不把“乐不思蜀”写在脸上?

马车交会只是短短一瞬,阮秋色放下车帘,嘴角的笑意还没收,便听昭鸾“哼”了一声道:“等我走了,你与宁王日日都可以腻在一起,至于这么着急么?”

她那一双好看的碧蓝色眼睛还有些浮肿,话里也带着些酸意。

阮秋色两头讨不着好,扁了扁嘴道:“要是平时,分开几日当然算不得什么。可是……”

连几岁的稚子都会念“春宵一刻值千金”,昨日平白放了卫珩鸽子,可想他会如何气闷。

“可是什么?”昭鸾挑眉道。

阮秋色红着脸摇了摇头,双唇抿成一线,决心在昭鸾面前维护起自家夫君禁欲美人的形象。

从京中到西林苑,马车须得辗转二三时辰。眼见天色渐暗,目的地亦是越来越近,阮秋色忽从袖中掏出一把折扇。

“这是?”昭鸾好奇地瞧过来。

阮秋色把扇面展开,却是一幅人物小像:画的是昨日演武场上昭鸾与裴昱相持不下的情形。裴昱手持长刀,眉目却温和,被勾画得栩栩如生昭鸾身形轻盈,只画出了个剪影。

“昨夜趁你睡着,我随手画的。”阮秋色小声道,“我记得北越的风俗,便没画你的正脸。想着……可以给你留个纪念。”

昭鸾怔怔地瞧着那扇面,半晌都没应答。

阮秋色想了想,又觉得送这个许是有些不妥,便又道:“我也想送别的,可除了作画,没有别的本事。你若瞧了难过,那……”

她说着便想将那折扇收起来,却被昭鸾一把夺了去。

“画得真好。”昭鸾凝神细瞧那画上细致勾勒的线条,“没想到阿秋竟这样厉害……画得倒真同真人一般无二了。”

阮秋色抿唇笑了笑:“倘若你另有了心上人,便将这扇子寄回给我,我就知你心意了。”

昭鸾沉默了片刻,忽然朝她挤了挤眼睛:“心上人哪里是说换就换的?我们北越儿女认准了谁,便是一辈子的事。”

“啊?”阮秋色愣住,“可、可裴昱他……况且你也要回北越了……这……”

不能两全的事情,又何必自苦?

车声渐止,前方传来内侍官响亮的通报声:“西林苑到”

昭鸾小心地将那折扇合上,这才迎视着阮秋色笑道:“不到最后,我是不会放弃的。”

么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