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三丫伤的虽重,却都是皮外伤,姚正锋取了一枚疗伤的丹药给她服下,筋骨很快便开始复原。
而后他离开小院,去寻刘氏的下落。
这档口,楼焱也施展法术,将楼家的房子变了回来,楼明和楼阿大看院子里一片平静,楼焱和宁清漓都全须全尾的,楼三丫虽然昏迷,但身上已无伤痕,皆是松了口气。
楼明幽幽叹了口气:“丫头,咱不行就把宝贝交出去吧,那些修仙的人家,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宁清漓神色黯然,她心知事已至此,便是交出灵簪,也不会轻易善了,想来自己再难在楼家待下去了,一时之间不禁内心惆怅。
“不妨事,我们自有打算。”楼焱说道,他将楼三丫抱进房中,叮嘱楼阿大好好看着,才拉上宁清漓,走到院子里。
二人默契得走到院门前,避开楼明和楼阿大,方便说话。
宁清漓走到门槛边上坐下,双手抱着膝盖,静静地看着小院外的景象。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金黄色的余晖洒满大地,村子里炊烟袅袅,这个乡野村庄似乎丝毫没有被方才的吵闹所影响,依旧平静而质朴。
可宁清漓知道,此时此刻,只怕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在瞧瞧注视着他们的院子,只是因为胆怯,无人敢出门来看。
楼焱走到她身边坐下,二人许久没有说话,到头来还是宁清漓先开了口:“不知前辈师出何门何派?”
楼焱懒懒道:“不过是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派罢了。”
这当然是敷衍,只但凡修者,不愿多言,倒也不甚奇怪。
宁清漓微微一笑,越是这般不暴露姓名,她越觉得楼焱只怕是十分厉害的人物。
“前辈瞧着便是修为了得的样子,却不知为何沦落如斯?”宁清漓沉默片刻,又再度试探道。
楼焱抬眸,似早料到宁清漓的问题,淡然道:“与人竞技,那厮厚颜无耻,画了个阵法,算计我。”
他还是少年人的模样,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明显的不甘心。
楼焱还记得,那个叫宁清漓的女人,年纪轻轻,就成了仙尊,还向他递上战书。
素面朝天的女人,浑身上下连个饰物都没有,只有头上一根木簪,腰间悬一把宝剑。
剑名正阳,不像是女人的剑。
而后,楼焱和她大战三日,宁清漓不敌,却舍得一身剐,设陷阱算计他,以九霄云雷引天劫之术,差点把他轰得魂飞魄散。
想到此,楼焱冷哼一声:“卑鄙无耻之徒。”
宁清漓听楼焱这样说,不知为何,有一点点莫名的心虚。
“你呢?”楼焱反问,他眼神紧紧盯着宁清漓,能习得九霄云雷引天劫这样的书法,这傻丫头定不会出身没名没姓的家族。
“我……”宁清漓张了张口,却一时不知如何说。
她在修真界的名声实在不佳,若是照实说,只怕反而被前辈笑话,想来想去,她只好硬着头皮道:“未婚夫悔婚,门派的师弟师妹也无一人护我,我一时激愤,散了功,想着重新投胎算了……”
“什么?”楼焱几乎不敢相信宁清漓所说的话。
宁清漓一脸无辜地看向楼焱,拼命让自己脸上的神色显得坦然一些。
楼焱与宁清漓相处有些时日,知道以她的性子不会编瞎话骗他,既然如此说,只怕也差不多是真的了。
想到此,楼焱只觉一根筋疼得更厉害,就算她是浮山剑宗的又如何?这般性子,横竖也至多不过是十几年的道行。
他沉默许久,才道:“你那未婚夫定是个蠢材。”
宁清漓微微一笑:“我也这么觉得。”
二人勉强算是互相交了个底,心中各自有了些计较。
宁清漓想的是前辈这样的脾气,若再与青云派对上,只怕是要吃亏的,待那青年人来后,还是和他早些做了断才是。
楼焱心道这傻姑娘若叫青云派带走,只怕要被剥一层皮,到底也算自己人,还是得护一护的。
二人正各自盘算,姚正锋已是去而复返。
刘氏被曲飞荷和宣明朗带走,也不过是用捆仙绳绑了,藏在一处隐秘处,姚正锋素来知道师弟师妹们行事的习惯,是以很快便寻到了。
刘氏身上没受什么伤,但人吓得不轻,满脸惊恐,瞧着姚正锋腰间悬着的剑打哆嗦。
回来的路上,姚正锋已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刘氏,想宁清漓为了三丫,不惜将自己陷入险境,而她却为了三丫,出卖了宁清漓。
刘氏越想越觉得羞愧不已,再见楼焱和宁清漓并排站在门前,不禁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宁丫头……宁丫头……”刘氏颤抖着声音道,“婶子对不起你!”
说着她捶着地,歇斯底里得哭起来。
宁清漓瞧着难过,忙上前将刘氏扶起来道:“婶子不可乱说,小丫担待不起。”
刘氏一辈子雷厉风行,如今失了义气,十分难过,而宁清漓却只觉这不过是人之常情,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