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是崔厅心里的念想。

哪怕变成丧尸在屋子里游荡，每天看着也会觉得他还有个家。

“……”

崔厅低头不说话，脸颊上肌肉紧绷。

被被单捆着的老人喉咙里还在发出嗷嗷声，不是最开始那种无意识的，而是带着痛苦的哀嚎。

也许，老人早已去世。

看在老人的份上，江果果难得的颇有耐心，也不催他，就在旁边等。

不知过了多久，崔厅终于抬起头。

他眼眶红得吓人，眼睛里包着泪花，说：“确定。奶奶很爱干净，喜欢养花，喜欢晒太阳，就……就算是死，她也一定不想变成现在这样。”

说这段话的时候，崔厅的声音抖得厉害。

江果果打了个响指。

“OK。”

第二片酸浆草叶子喂进老人嘴里。

绿色的毒液慢慢排着，老人的身体越发佝偻单薄，像是片逐渐变透明的纸。

崔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嘴里一直重复喊着：“奶奶……”

和毒素一起流失的，还有老人体内的生机。

她逐渐没了挣扎的力气，就这样软软地被捆在椅子上，脸上象征着丧尸身份的斑点逐渐消散。

“小厅啊，今天在学校里有没有好好上课啊？”

老人意思模糊，在能认出崔厅的第一时间，问出这句话。

崔厅的眼泪唰地砸了下来。

“上了，有好好听课，还完成了老师布置的作业，老师夸我聪明呢，说以后肯定能考个好大学。”

老人脸上扯出个艰难的笑。

“那就好，那就好，以后也要好好读书，读书才有出路哩。”

崔厅抓紧她的手，用力点头。

“我听奶奶的，我都听你的，你快好起来好不好？好多题我不会做，奶奶像以前一样教我啊。”

老人却没再说话，手也软了。

崔厅抓着不肯松开。

“奶奶，你快起来教我认字啊，我会好好读书的，我以后一定好好听话，我……”

话哽在喉咙里，再也吐不出。

他心脏被什么东西压着，喘不过气，只能用力张开嘴巴，才不会窒息。

江果果：……

“喂，她现在需要休息，再闹说不定真的会死。”

哭声戛然而止。

崔厅瞪大眼睛机械地转过头来。

“你是说，奶奶她……她没有……”

“我有说过救人失败了吗？”

虽然是差一点儿没救过来。

好在她最近刚升级，叶子的力量很够，勉强帮老人撑过了最凶险的一环。

“谢谢！谢谢你……”

崔厅又哭又笑，小心把老人背回房间。

又把手里捏着的杏子剥开，把里面甜甜的汁水挤给她喝。

“这个吃了身体会变好，奶奶你吃一点儿。”

一整颗杏子下去，老人灰败的脸稍微有了一丝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