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消失的地方,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洞,有“叮叮咣咣”的声音接连传来。
陈三尺暗道一声:“糟糕!”心说这孩子是掉下去了。
思想间人赶紧冲过去,趴在洞口朝里面喊:“铃铛?铃铛?你还好吗?”
没有回音。
陈三尺心里一沉。
整个洞口比普通水桶的直径大不了多少,边缘是一些破碎的木板。碎木的尖刺向外伸着,其中一个上面还挂着一块蓝白纹的布条。
那是铃铛衣服的布料。
洞口内散发着一种让他不安的怪味。闻起来像是在公路上被车辆撞死的动物,尸体紧贴着柏油马路,在夏天的高温里经过一段时间的炙烤,融化的柏油混着血污和腐肉,没有一丝水分。
陈三尺伸头过去,想看清里面有什么。
虽然此时天还没黑,时间上才到下午,但天空中并没有太阳直射,自然光的亮度有限。
陈三尺二十多年的人生经验里,从来没觉得自己属于脑袋大的类型,但是当他把头伸在洞口上方向下看时,的确把光遮住了一大半。只能看见里面的天花板上似乎吊着什么东西,但影影绰绰的,十分不清晰。
他瞬间想起了胖子讲过的,关于小明的脸像屁股的笑话。
如果此时这下面有人,看见他挡光的头,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陈三尺保持着趴着的姿势,伸手去掏口袋里的狼眼手电。也不知道今天走了什么背字,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虽然不迷信,倒是相信墨菲定律——狼眼手电从口袋窜出来,在空中画了一道优美的弧线,表演了一段“Hole in one”,准确无误的掉进了洞口里。
如果此时旁边有架摄像机,慢镜头回放下,还能看到陈三尺狰狞的表情,以及胡乱挥舞的、想要抓住手电筒的徒劳动作。
“咚!”
一声响,手电筒想必已经到底了。
陈三尺直起身子,骂了句娘。
不管怎么说,不能放着那个孩子不管,反正看是看不清楚了,他需要直接下去看看。
陈三尺解开绑在身上被临时当做食物口袋的上衣,放在一边。然后取下腰间的绳子,往四周看了看,希望能找到个合适的位置绑好绳子,好顺利进到洞口内部。
安全措施还是要做的,他可不想再出什么意外。
毕竟,意外通常情况下,都不让人愉快。
扫视了一圈,唯一合适的地方在斜前方的屋顶边缘,那是排泄屋顶积水的一个排水口。陈三尺拿好绳子朝其走去,心里开始担忧铃铛的情况。
也就那么一瞬没有留神,才走两步,只听——
“咔嚓!”
一声脆响,还没等反应过来,只觉得脚下一空。
“咔嚓咔嚓”的碎裂声像爆竹一样,在耳边响成一片,大量尖利的硬物紧贴着皮肤划过去,仿佛被爪子尖锐的动物狠狠抓了一把,强烈的痛感瞬间刺激神经。紧接着有什么大面积的冰凉物体拍在他的头上、脸上,像打年糕一样,把他拍了一个七荤八素。
失重的感觉还没体味完全,屁股上一阵剧痛传来,同时大量的灰尘扬起,熏的他眼睛都睁不开。
手忙脚乱的也不知道是捂屁股还是捂脸,都捂又觉得手不够用。
到处都疼,痛感还不一样——脸上是抽痛、身上是火辣辣的、屁股是钝痛……陈三尺感觉自己都快精神分裂了,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应该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