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诚把伞举到她的头顶,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柳清浅浅微笑,上前一步,与他保持着两个拳头的距离,“谢谢。”
余光不经意地一瞥,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五官深刻俊美,眼神放荡不羁,令人过目难忘。
“怎么了?”白诚问她。
柳清收回眸光,觉得肯定是自己看花眼了,摇摇头,“没什么,走吧。”
白诚尽量把伞遮住她的身体,自己半边肩膀被细雨打湿。
柳清忍不住又将视线投过去,车窗已经被摇上,她默默收回目光,记忆却如潮水般向她涌来。
谢昀转到他们班上才一周时间,就混得风生水起。
他篮球打得好,足球踢得好,模样更是好,跟他在一起会有无数的女生蜂拥而至,所以班上三分之二的男生都自甘跟在谢昀身后,喊他一声“昀哥”。
每节课下课,都有很多各个年级的女生过来看他,还有大胆的当面给他递情书,他总抬眸瞥人家一眼,吊儿郎当地散漫一笑,“想当我女朋友啊,重回娘胎改造一下,或许我会考虑一下。”
这话太损,毕竟这些敢来表白的女生,哪个不是自诩长得漂亮的,却被这样说,一个个都涨得面皮通红,甚至掉下眼泪。
班上看热闹的男女生都哄堂大笑,还有个别爱闹的男生拦住那些羞愤欲走的表白者,“要不做我女朋友吧,我倒觉得你这张脸挺好看的,不必投胎再造了。”
自此,当面来表白的女生少了很多。
隔壁班的杨可馨是柳清的小学、初中同学,俩人关系比较要好,她居然也迷上了谢昀,写了封情书,让柳清帮忙递给他,柳清拒绝了很多次,可经不住杨可馨三番五次的哀求,无奈之下答应下来。
刚好那天下午第二节是体育课,她想趁着教室里没人的时候,偷偷把杨可馨的情书放他抽屉里,避免尴尬。
找了个借口,跟体育老师说了一声,柳清溜回了教室,慌忙从自己的书包里摸出那封粉色信封的情书,粉粉嫩嫩的颜色,跟春天的花朵似的。
明明不是自己的情书,可柳清还是莫名心慌意乱,刚把情书放在谢昀的桌上,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教室后门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咳嗽声。
柳清抬眸看去,谢昀斜倚在门框边,抱臂,漆黑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柳清强自镇定,看他一眼便收回目光,转身想从前门出去,身后却传来谢昀戏谑的笑声:“怎么?你也来给我递情书?”
柳清转过身,清冷着脸,“才不是呢!那是三2班杨可馨同学让我转交给你的。”
谢昀走到自己书桌旁,拿起那封情书,当扇子在耳边扇风,玩世不恭地笑笑:“是吗?那可惜了……”
柳清:“可惜什么?”
谢昀看着她,乌黑明亮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忽地扯了下嘴皮子,浮浪地轻笑一声:“如果是你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不必回胎再造了。”
明知道他在逗弄戏耍她,柳清的心跳还是陡然加速,热血直往上涌,白净的脸颊霎时滚热起来,她捏紧双拳,轻咬下唇,寒着脸瞪他,“无聊!”
下午放学后,柳清有一套数学卷子还没做完,打算做完了,再去医院陪妈妈。
南溪一中从高二开始就上晚自习了,但她一直没上,她和班主任说明了家里的情况。
外婆年纪大,小姨要赚钱养家,妈妈已经成为植物人两年了,一直躺在医院里,需要人照料陪伴。
柳清成绩一向很好,次次都是年级第一,班主任吴老师对她自然是格外偏爱的,也心疼她的遭遇,便和学校说明了情况,同意了她不上晚自习。
柳清做完卷子,收拾了书包,背在肩上,走出教室,才发现外面天阴沉沉的,还飘起了小雨。
她匆匆跑到教学楼底下,撑起伞,走入雨中,迎面却走来几个男生,他们肩头扛着伞,其中为首的是5班的陈浩宇,他并未打伞,是一旁的男生给他撑着。
陈浩宇看到是她,眼眸亮了亮,来了兴致,他给了身边几个小弟一个眼色,他们会意,分散开些,从四面八方将柳清团团围住。
柳清不得不停下脚步,抓紧书包带,冷着脸看向陈浩宇,“你想干嘛?”
陈浩宇他爸是当年南溪县的副县长,他模样长得也不赖,也是很多女生偷偷暗恋的对象,不过他品行恶劣,女朋友一个月一换,还欺负弱小,横向霸道,是学校里少有人敢得罪的校霸。
高二下学期时,他打起了柳清的主意,对她纠缠不休。
柳清不堪其扰,找了班主任吴老师,吴老师刚好与陈浩宇的爸爸有点交情,便在他爸面前告了他一状,陈浩宇被狠揍了一顿,自此收敛了很多。
陈浩宇以拳抵唇,咳嗽一声,然后一本正经地道:“柳清,做我女朋友吧。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对啊,做我们嫂子吧。宇哥可喜欢你了,天天为你夜不能寐的。”陈浩宇那一众兄弟纷纷起哄。
柳清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清冷:“对不起,我说过了,我不谈恋爱。请你让开!”
陈浩宇“呸”了一声,变了脸,“柳清,你装什么清纯!别人不知道你的底细,我可查得一清二楚,你妈妈不过就是贱小三,你能好到哪里去!她现在变成了植物人,这就是报应!……”
柳清脑子嗡的一声就炸了,她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她的妈妈,她扬起手,狠狠甩了陈浩宇一巴掌,“你胡说八道!”
陈浩宇被打得懵住了,他第一次被女孩子打,还是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前,他脸色铁青,恶狠狠地骂道:“臭丫头,给脸不要脸!是你太贱,就别怪我不怜香惜玉!”
他正要扬起手,给打回去。
身后传来一道懒散却隐隐透着冷冽的声音,“柳清清,你在干嘛?不是说一起吃饭吗?等你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