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呢?
凭什么逃了,又回来。
凭什么死了,又复生。
怎么这么烦人。
跟小时候无二,是个阴魂不散的麻烦精。
后山的暑气越来越重,将每个人心底都氤得潮湿焦躁。
陆青遥心道:“居然还是求死的,真难缠。”
而就在这一思一量间,陆青遥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恶向胆边生,轻轻笑了一下。
岳无盛愣怔。
还没等他意识到陆青遥为何发笑,下一瞬,手腕被陆青遥反扼,猛地向后一掰——
咔嚓。
骨头扭曲的声音。
岳无盛惊愕:“你.....”
来不及吃痛,手腕便不受控制的垂了下去,抬不起来了。
他苍白的面庞立即被疼痛布满,额头冷汗直冒。
陆青遥随即抓住了他的脖颈,傲慢道:“敢威胁本郡主,废一只手算轻的。岳公子既然不肯放他,那我便以其人之道还之,跟我回将军府吧!”
“啊?”一旁的王凤仙傻了傻,没明白什么意思。
陆青遥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要做什么。
她扼在岳无盛脖颈上的手指骤然收紧,好像下一秒真的会让手中的人窒息而亡……
只听她反威胁道:“叫你的人备马过来,既然岳公子现在是本郡主未过门的夫君,请去府上做客,有何不可?”
岳无盛的经脉被陆青遥死死攥在了手里,险些要喘不过气。
他算好了一切,唯独是没算到,这郡主是个行事比他还要不计后果的。
好,有意思。
岳无盛艰难地抬起另一只手,气若游丝:“备马。”
“山庄这般好客,我府上侍卫穆江在此留几天见见世面也好,还望山庄的兄弟们好生款待。”陆青遥挑起眉峰,一字一句道:“我将军府也定会同等待遇,伺候好你们庄主。”
一直悄无声息形同影子的暗卫这才慌了一下,出了声:“二庄主!”
岳无盛惊愕之后又很快恢复平静,满山瘴气蒙上他的瞳孔,里面黑洞洞的深不见底。
他恹恹道:“退下,将我的好弟弟……好生看顾。”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一听便没有什么好意。
陆青遥下意识瞥了眼岳无疆,若有所思闪动了一下双瞳。
岳无疆在一片浑噩中,睫毛轻颤。
除了陆青遥,没人看到他喉结滑动了一下,不知是咽了什么......陆青遥会心轻抿嘴角,收了目光。
车马很快备好,被一同牵来的,还有她来时骑的追风。
陆青遥不信下山路没有藏匿埋伏,只得亲自上阵,钳制住岳无盛一同进了马车。
她看了看王凤仙,又看看喜乐。
无比绝望的发现,自己现在是一带三的局面……
“喜乐。”陆青遥绷着脸叫道。
喜乐忙应:“在!”
陆青遥:“我且再信你一回,你来驾车,若敢再耍什么猫腻,仔细你家大公子的性命!”
喜乐冤啊!
丫头有心想解释,但此时不是解释的时候,她只得连连点头,爬上了车辕。
王凤仙左顾右盼,虽然很不敢相信,但最终还是确定了——郡主是要把岳家“世子”给劫持了!
这帮凶,他是不当也得当。
王凤仙认命地“唉”了一声,爬上了追风。
追风似乎是看懂了局势,乖巧的跟在马车旁,不再暴露烈性。
一行人在虎视眈眈的密控下出了山庄……
说来荒唐,此时身份各异的四人是谁同谁都挨不上,就这么因为陆青遥的“一时兴起”,而绑到了一起。
陆青遥是真得坐不惯马车。
出了山门,她才松开对岳无盛的钳制,虽然即使这个残废,本就没有力气反抗。
但保不齐他那些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手段,不会用在自己身上。
陆青遥强忍着胃里不适,目不转睛监视着岳无盛。
岳无盛奄奄一息倚着,唇色他咬出一片殷红——他在忍受手腕钻心之痛。
陆青遥哼笑:“自食恶果。”
“小郡主好烈的性子,岳某甚是喜欢。”岳无盛巨痛之下还敢出言不逊。
陆青遥:“呸!”
她想继续骂,忽然一个颠簸,差点把隔夜饭颠出来。
陆青遥深吸了口气,拼命咬了咬牙,将不适强压了下去。
岳无盛见状,好像想到什么好笑的事,弯了弯眼睛。
这个郡主啊,与初见时变化并不大,不知道该说是直率还是天真,任意妄为到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从来都不知自己早已引狼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