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旬看了司机一眼,突然认真回道:“你要去的那个地方,我们可进不去。”
差点忘了,外面的车不好进去这件事了。
“你送我去松林路吧。”傅序颠也不在家,纪沉落也没有回去的理由,还是回自己家。
陈旬嘴巴犯病,“您的地位怎么忽高忽低的,松林路和这地界完全不是一个路子,松林路的一个卫生间只够那边一块砖吧。”
纪沉落:“……”
回到松林路,纪沉落就犯了难,瘸着一只腿,走哪里都不方便,家里都积了些灰,更别提开火做饭了,洗个澡都是麻烦事。
绕了大半个枝城,现在身上都是臭烘烘的 ,纪沉落忍不住这股味道,还是进了浴室。
医生说上药的脚掌不能沾水,纪沉落以极其诡异的姿势在浴缸里泡着。
刚洗完头,水流停止,纪沉落看着洗手台上的浴巾犯了难,浴缸到洗手台有距离。
她小心翼翼站起来,下一秒,一个熟悉的声音把她吓倒了回去,扑通哗啦的水声不止,还呛了几口。
“纪沉落,说话!”傅序颠站在浴室门外,满头大汗,粗喘的声音透过了门板。
“你......怎么来了?”这一声听清了,纪沉落沉了一天的心顿时活了过来,半个身子倚在浴缸边缘,雀跃欣喜藏不住。
门板被敲得直震,傅序颠没了平日的绅士风度,“穿好衣服,我进来。”
无论他是以什么理由追过来的,纪沉落都开心,说:“我的脚受伤了,我今天摔了好大一跤,我没办法从浴缸里出来,更没办法自己穿衣服。”
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今天的经历,软的撒娇的娇蛮的语气全都出来了。
门外没了声音。
克制的粗喘也没了。
纪沉落着急了,“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半晌,傅序颠敲了敲门板:“我把灯关了再进来。”
关了灯才难呢,美人计都用不上。
纪沉落扑腾两下水,急道:“不许关灯,你看不见再把我摔了怎么办。”
傅序颠说:“我视力很好。”
纪沉落不肯,“我视力不好。”
话音落下,又是一片静默,窗外的百年老树枝丫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挑人心尖,磨人耳根,软得不行。
就在纪沉落等得没了意思,准备自己颤颤巍巍站起来,傅序颠扭动门把手的声音,第一次让她兴奋。
西装革履的傅序颠,还裹挟着外面秋雨的味道,他闭着眼睛,手准确的摸到了洗手台上的浴巾,“自己围起来。”
纪沉落挫败,慢吞吞地接过,右手不忘抚摸他布满肌肉经络的左臂,求着开口:“你借我靠一下,我真的自己站不起来。”
折腾着,挣扎着,纪沉落确实费了一些功夫才从浴缸里站出来,不安分的手脚也打湿了傅序颠的西装,他身上的黑色嵌入更深,多了些克制禁欲的边缘。
纪沉落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咬了一下嘴唇,手上故作一松,浴巾掉下来,整个人往他身上倒,虽然羞,还是装大胆,小声,“我都说我走不了。”
傅序颠推开的动作慢了半分,闭着眼睛抱起怀里的人,“指路。”
“到门口了。”
“往右拐。”
“哎哟,你抱得太紧了,我的腿疼!”
“再往右拐,对,再左拐。”
“哎呀,不对,倒回去。”
傅序颠忍着怀里的软糯,问:“你在你自己的家迷路了?”
纪沉落也不甘示弱,“……那你知道我在捉弄你,你干嘛不松手,把我摔坏才好呢。”
“……”
“舍不得了吧。”
纪沉落指挥忍不住的开心,趁着他闭眼睛胡乱指一通,客厅、厨房、浴室、书房全都走了两三遍,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双脚箍着他硬的腰,不知道谁占谁的便宜,谁又偷着开心。
胡乱折腾一气,纪沉落终于甘心坐在自己的小床板上,脸上的笑还没漾开,被子蒙头盖脸的围在了她身上。
傅序颠睁眼,闭眼的碰撞小心,拉扯还迎,都不如睁眼的冲动,轻浮这事烧得快,一瞬间就能吞噬人的理智。
“药呢?”傅序颠别过眼,四处看。
纪沉落满意地看着他的变化,笑着说:“在楼下客厅。”
随着踩踏陈年红木楼梯的脚步声,傅序颠说话的声音也夹杂其中,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手机,边拆药袋边回应电话那边的人。
傅序颠脱下西装外套放在床上,沉稳的黑和跳脱的粉融和在一起。
他打开手机免提,蹲下半个身子捏着纪沉落受伤的脚,白夹杂着淤伤的乌青一片,刚要上药,她就踢开他拿药盒的手。
这药味道难闻,她不是闹脾气,是真的不想涂。
免提里的人还在向他汇报着什么,都是些听不懂的名词,纪沉落心思全在那恶心人的药味上,忍不住又抽了一会脚,仍躲着他擦药的手。
傅序颠单手钳制着她的脚踝,抬头看她的眼神压迫,摇摇头,示意她不要乱动。
霸道的温柔的,傅序颠矛盾的两面出现,这一幕蛊惑了纪沉落,乖乖地收回脚,让他涂药。
好不容易忍着擦完,电话里的人也汇报完毕,挂了电话。
傅序颠不说话,把床上的人带到椅子上坐好,又拿出另一袋吃的药,和放在桌上的温水,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字:“吃。”
躲过了一个还有一个。
纪沉落甩着受伤的脚,皱着鼻子拒绝:“没事了,擦药就好了,不用吃药。”
坐在凳子边缘的位置不稳,纪沉落动作幅度太大,连人带被子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傅序颠右脚迅速勾着快要倒下的凳子,掐住她作乱的脚,说:“你老实点,等会再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