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完围巾后,两人走走停停,一路散步到了晚上,在外面解决了晚饭。
虽说贺以南还是没什么食欲,是陆燃劝了半天他才勉强吃了半碗粥。
陆燃认为是贺以南常年不锻炼才导致体质这么虚弱,本来还想着带贺以南去健身房运动一下,毕竟他每次健身完,都是神清气爽的。
但贺以南说他累了,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没办法,陆燃只好先送他回家。
两人坐电梯上楼,陆燃围拢了贺以南的围巾,只露出他一双漂亮的眼睛,佯怒道:“以后再不吃饭我就扣你工资了,老板请吃饭都不给面子。”
从车上下来贺以南就满脸困倦,不停地打哈欠,还是在听他说话,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但至少有给他回应,有时候还费劲地睁大眼点点头,下一秒又困得摇头晃脑。
“你这,不至于困成这样吧?”陆燃还想说他几句,但看到贺以南这乖巧听话的样子,心就软了,无可奈何地说:“行了行了,马上就到家了。”
陆燃拿出钥匙,心想今天应该出门逛太久,人也累了,该早点回家冲个热水澡。
然而陆燃抬起头,透过走廊昏黄的灯光,隐约看见有个颓废的身影瘫坐在他家门前。
那人身旁是数不清的空酒瓶,咕噜咕噜地滚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还有几个瓶子滚到了他的脚边。
陆燃弯腰拾起,眸光微沉。
“明珠啊,明珠……”
那人醉得不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另一个人的名字,声音近乎癫狂。
“明珠你真的太残忍,太残忍了!你就这么忍心抛下我们俩父子,你一句话都不留下,为什么……为什么?”
有人从身后拽了拽他的手。
陆燃回头,看见贺以南霎时清醒了,面无血色地看着他。
“那人我爸。”陆燃扬起眉,故作轻松地解释,总不能吓坏自己家的小模特,他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示意道:“他这里出了点小毛病,不要紧的。”
“我们家小燃,他长大了,呵呵……你能看见吗,明珠!明珠!”那边陆俊峰又灌了几口酒,对着空气神志不清地说,“可惜啊,你看不见了……”
说完,他又抱着酒瓶哭了起来,
一个大男人,大晚上坐在走廊喝醉得像烂泥,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自从陆燃妈妈去世后,相似的情景已经发生了不下几十遍。
甚至还有更夸张的,陆燃曾经在半夜接到派出所打来的电话,说陆俊峰喝得烂醉,躺在马路上一动不动,差点被路过的车压死,有好心人去和他说话,他还发酒疯,乱打人。
虽然母亲的去世对他们父子俩的打击都非常大,但陆俊峰这样的精神状况显然不正常。
陆燃曾经带着陆俊峰医院检查,医生说陆俊峰有轻微的精神分裂症状,需要治疗。
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陆俊峰状态稍微有所好转,可是今天又变成这样,疯疯癫癫,神志不清。
陆燃有点疲倦了,其实不是很想管,他隐约记得,儿时很多糟糕的回忆,都是和陆俊峰有关。
但是他又不能放任陆俊峰在走廊里大闹,打扰领居休息。
陆燃皱紧眉头,快步走过去扶着陆俊峰,轻声唤:“爸,是我。您别坐在地上,先进屋。”
陆俊峰听到陆燃的声音,神智清醒了一些,他偏过头来:“小燃啊……”
可是没说两句,又开始叫他的妈妈,江明珠。
陆燃没法,只好把手里的钥匙交给贺以南,说:“帮忙开一下门,我把他搬进去。”
贺以南点点头,接过钥匙,手却抖得不像样,花了好长时间才对准钥匙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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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贺以南开了门,陆燃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陆俊峰从门外拖进来,帮他脱了外套,换了鞋。
这一阵下来,他气喘吁吁,大冷天热出一身汗,心想这比他去健身房还累。
就这么折腾,陆俊峰的酒还是没醒,还是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
现在这样倒是比刚才好了一点,至少没有大喊大叫了,他真担心等会邻居过来敲门投诉。
陆俊峰不再吵闹,屋里安静,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声音就越发明显。
陆燃皱了皱眉,走去看。
炉灶刚点了火,锅里的水已经沸腾,贺以南正往锅里倒食材。
然后就是调味,贺以南看起来手忙脚乱,竟然把盐当成糖,还放了好大一勺。
陆燃觉得奇怪,像贺以南这种经常做饭的人,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才对。
陆燃忍不住提醒一句,贺以南才反应过来。
贺以南慌忙倒掉那锅汤,重新煮了一锅,拿出手机跟他解释:【对不起,我刚刚没看清。】
陆燃看见贺以南慌得快拿不稳手机,心里疑惑,但到底没问出来,他只说:“你别急,我爸喝醉酒发疯而已,很正常。”
贺以南点点头。
陆燃看着锅里咕噜咕噜的汤,贺以南打字告诉他:【这是给叔叔煮的醒酒汤。】
等煮好了,贺以南端到陆俊峰的面前,呼吸都在轻微地颤抖。
陆燃笑了笑:“没必要这么费劲,以前都不管他的,让他瘫在沙发上,睡一天就好了。”
贺以南端着锅,白着脸摇了摇头。
陆燃看出来了,从看见陆俊峰开始,贺以南就变得很紧张。
贺以南在紧张些什么?
“酒!酒呢?我要喝酒……”陆俊峰低喃着,眼睛看着地面。
陆燃叹了口气,从贺以南手里接过一碗醒酒汤,说:“爸,你喝太多酒了,喝点醒酒汤,醒醒酒。”
陆俊峰神智清醒了一些,他应了声,歪着头瘫在沙发上,皱着眉看他,又看了眼贺以南。
贺以南低着头,稍稍后退了半步。
陆俊峰撑着沙发扶手摇摇晃晃站起来,走近去看贺以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