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雍河河畔，画舫船边，魏鹰附在船体水中，仔细听去。

画舫内两个姑娘嘻笑打闹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小姐，你心里当真记挂着魏相公？”

“好莲儿，你别问了，好不好，这种话怎说的出口。”

“小姐，听我一句劝，那日魏相公本不打算给你作词，但是一听你给十金做润笔，他立刻答应了，可见这个秀才虽是有才，但是没有气节，不是良配。”

这话一出，在船体外水中偷听的魏鹰差点呛了一口水。

他算是听出来这画舫上是哪位花魁了。

月槿。

那位和魏鹰做交易，一首词换十金的壕姐儿。

不过这丫鬟说的也没错。魏鹰当时确实见财眼开，答应作词，的确是为了赚钱。

秀才怎么了？秀才就不吃饭了？靠自己的本事作词卖钱，没什么不妥。

只听画舫中，月槿继续道：“莲儿，好妹妹，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就是很在意嘛。你不明白那种感觉，就是被他一碰，全身都说不出的愉悦的感觉。”

“哦，我知道了，小姐这是发春了，别的花魁都暗暗跟那些达官贵人欢好了，就只有小姐守规矩，等着梳弄之夜，寻一个良人**。”

“要死啊你！死莲儿，这种话也好意思说出来，看我不打你……”

船舱内又是一阵嘻笑打闹，二人累了，似乎都躺在床榻上呵呵笑着。

“莲儿，你说我这辈子就真的注定找不到良家子依靠了吗？”

“诶，小姐啊，我的好姐姐，你也不是头一天上船了，你看其他船上的小姐哪一个像你这么天真？入了贱籍，等到了徐娘半老能被哪个商人看上赎了身，就算是善终。哪里来那么多良家子给你做夫婿？才子佳人，那都是那些读书人写出来说着玩的。”

“可……我不甘心。至少那个剑舞花魁李青棉就活的比我好。她从不接客，妈妈也不敢逼她。”

“诶哟，好姐姐，人家拿着剑真敢杀人的，听说最开始她上船，第一天就杀了两个丫鬟，要不是妈妈托关系压下来，这事早就发了，人家敢提着剑指着妈妈，你敢吗？”

“我，我……诶，我算了，我困了。莲儿，今晚你就陪我吧。”

“咦！才不要，小姐你又想吃我豆腐，好姐姐你饶了我，别，别捏那里……”

魏鹰顺着船体摸到了船舱侧面，透过画舫窗帘看见了里面二人在床榻上打闹。

慧眼状态下，魏鹰看的很仔细，二人都是普通人，她们身上除了一些青楼的技巧以外，并没有任何独特的地方。

排除这个选项以后，魏鹰又提了一口气潜水离开，寻找下一个目标。

锁定了不远处的花魁画舫，魏鹰贴过去，听见里面分外热闹。

花魁画舫本就庞大，体长十丈多，宽约三丈，也就是三十多米长接近十米宽，停在湖面上四平八稳，内部空间相当于一间独立楼阁，容纳三四十人还显得宽敞。

这船上的几十个客商似乎在竞拍，不停的出钱打赏，甚至有人一开口就是一百五十两银子，也不知道在竞拍什么东西。

魏鹰小心翼翼贴在窗台附近，扫视了船舱内的人，那些客商都是白天从安雍河乘船而来，夜间在此休息放松，不过这些客商都是常人，没有一个会气功。

倒是在船头负责维持秩序的两个青楼打手看起来身材魁梧，虽然不会气功，但是力气不菲，似乎学过一些江湖手段。

船舱内花魁没有露面，只是隔着帘幕弹奏琵琶，就引得这些客人挥金如土。

魏鹰也停留一会儿听了听琵琶曲，啧啧称赞，确实弹奏的好听。

而后魏鹰又偷窥了花魁和两个丫鬟，发觉花魁虽然是常人，但是两个丫鬟却是“皮傀”。

魏鹰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小心翼翼的搜索了船舱内的其他地方，确认没有危险以后，才悄然离开。

这两个丫鬟变成皮傀的时日已经超过一年，魏鹰用慧眼看的很仔细，两个丫鬟的标签将皮傀信息注解的很清楚。

皮傀，有的时候她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变成了非人的异类，一旦被人傀和尚放弃，皮傀立刻就会原形毕露，只剩下人皮和一滩脓水。这就是人傀和尚为非作歹的可怕之处。

魏鹰离开此处以后，又观察了五艘画舫，最终确定了有十一个丫鬟身为皮傀，但是七个花魁却没有任何一个是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