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阜等人一脸无措时,华寄却快步的进到了大堂。
沓沓沓!
进到大堂,华寄朝众人作揖。
而后急忙道:
“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我刚刚在官署听到了一个消息。”
“陛下召见了一些老臣。”
“我担心,此事恐跟十公子有关。”
“老臣?”甘罗眉头一皱,随即似想到了什么,眼中露出一抹惊疑,急促道:“是王老丞相,隗老丞相等人?”
华寄点了点头。
全场众人脸色齐齐一变。
他们知道事情终于朝着他们最不想见到的一幕发展了。
陛下终究还是要处理此事了。
华阜道:
“王老丞相等人早已退下,这次又另行召见,只怕真的是为了解决十公子之事,甚至就是为了立储。”
“王老丞相等人过去就跟长公子走得近,也对长公子所奉行的行仁政很看好,这次被召见,恐是对十公子不利。”
“除了这两位老丞相,还有其他老臣没有?”
华阜看向了华寄。
华寄微微皱眉,缓缓道:“据我打听到的,有国尉,有前御史茅焦,有通武侯,还有白仲老将军,老宗正赢腾等。”
杨端和道:
“都是陛下过去信得过的老臣。”
“这些老将军、老丞相、老臣年事已高,非是特殊情况,陛下不会轻易召见的,这次只怕真是有了定储心思,不然断不至如此兴师动众,特意去征询这些老臣的建议。”
“就目下而言,也只能征询他们的意见了。”
“现在朝堂一片混杂,如果征询朝堂的意见,只怕朝堂近七成都会支持长公子,唯有我等寥寥数人会站在十公子这方,但就算陛下征询退下老臣的建议,十公子的情况依旧不乐观。”
“十公子并没有跟老臣共事过。”
“而这些老臣过去一直待在关中,也很是坚持和维护秦律,十公子在楚地所为,恐并不会得这些老臣之心,只怕十公子这次真的难逃殊途了。”
杨端和神色很凝重。
他虽然很想乐观,但实在乐观不起来。
因为种种迹象都表明了,这次的事一旦发酵起来,陛下就只能提前做出选择了。
而且陛下也的确这么做了。
或许陛下前面有意压着不处理,就是想试图让朝臣冷却一下,但随着半月时间过去,朝臣依旧不依不饶,甚至已有些变本加厉,再继续放任下去,恐会影响到朝堂的运行了,故陛下也不愿再拖了。
朝臣目下受情绪影响,并不一定能做出正确判断。
固陛下选择征询退下老臣的建议。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但无论陛下选择那种方式,结果都对十公子不利。
华阜担忧道:
“这可如何是好?”
“白逸,你可知白仲老将军的态度?”
白逸道:
“阿翁自是支持十公子的。”
“但阿翁远离朝堂很久了,又一直不在咸阳,人微言轻,只怕很难说服陛下,也很难说服其他老臣。”
“国尉呢?”杨端和道。
众人对视一眼,都齐齐摇了摇头。
国尉自开国之后,就萌生了退意,但陛下忌惮国尉之能,将其强行留在了咸阳,国尉虽能在咸阳自如行动,却是出不了咸阳,而他们平素也很少跟国尉走动,又如何能知国尉心思?
华阜道:
“通武侯应是支持十公子的。”
“但王老丞相、隗老丞相、茅老御史等人,都是朝堂的老人,他们一向秉公执法,视秦律为生命,只怕不会替十公子说话。”
室内再次陷入到沉默。
他们自然是听得出来,十公子是凶多吉少。
而今他们家族的命运,早就跟十公子捆绑在了一起,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十公子真的不能上位,他们日后定会遭到无尽的报复和打压。
想到这。
所有人都脸色铁青。
良久。
甘罗才沉声道:
“事情还没有那么严重。”
“华兄前面不是也说了吗?十公子都不那么关心,我们只知一些只鳞片羽,岂能一窥全貌?现在都是在自己胡思乱想,依我看,我们还是就此打住吧。”
“事到如今。”
“我们做任何事已无意义。”
“姑且就等着最后陛下的决定吧。”
“若是陛下执意让长公子上位,我们身为臣子,自当拥护,若是陛下依旧存了立十公子为储君的心思,可能陛下召见老臣,只是为寻求意见,也未可知。”
杨端和也道:
“甘兄说的没错,现在想再多也无益。”
“一切都听从陛下的安排。”
“若是十公子实在没办法,那也是天命难违,我等又能为之奈何?”
“就这样吧。”
“诸位,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
杨端和从席上站起,朝众人行了一礼,然后缓缓离开了,只是他的身形似萧瑟了不少。
其他人见状,也幽幽一叹。
众人相继告辞。
仅仅几十个呼吸的时间,大堂就已空旷下来,室内只有华阜、华寄父子二人,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无奈和暗澹。
他们已经尽力了。
华寄道:“阿翁,你说陛下会如何抉择?”
华阜轻叹道:
“你心中恐早就有答桉了。”
“这次十公子之事,我们根本没办法帮助,也找不到借口,现在大势所趋,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等吧。”
“应该用不了多久了!”
......
五日后。
嬴政下发了一道政令。
命长公子扶苏主持秋日大祭。
这个消息一出,朝堂内外一阵哗然,有人惊喜,有人振奋,有人激动,也有人暗然,有人无奈,有人失望......
朝堂众臣情绪不一。
但无论如何,秋日大祭之事,已经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