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10 章(1 / 2)月色呢喃首页

晚上太安静,一丁点响动就显得分外刺耳。时卿睡眠质量不好,半夜醒来是常有的事。

某天梦里转醒的时候,他听到了楼下开关门的声音,有意放轻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直到消失。

连续好几天,时间一天比一天晚。

或许是偶然撞见了这件事,时卿就很难不把注意力放在上面。

工作日的时候吴俪蓉在,倪喃一整天连个人影都见不着。遇上双休日,倪喃晚上又会趁他待在房间,而偷偷关了灯离开。

倒是没有夜不归宿,回来得晚些罢了。其实倪喃并没有凡事都要报备时卿的义务,在她的工作范围之外,她做什么都是合情合理。

但连时卿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是,他没办法置若罔闻。知道倪喃还没有回来,时卿想问她干什么去了,可他问不出口。

今晚入睡得艰难,醒了好几次,时卿想着下来喝点水,却碰到了晚归的倪喃。

房间里的遥控饮水机不是摆设,他如果真想喝水,哪用得着下楼。专门下楼一趟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时卿心里不会不清楚。

这种反常且有些不受控的做法,才是真正让时卿感到躁怒的点,几乎没法平息。

当他注意到倪喃唇上没有卸掉的口红时,那种隐隐的躁怒感好像升到了极致。他强压着不想让倪喃看出来,更不想让自己感受到这样的情绪。

那种愠怒之下的卑劣,甚至让他自己都觉得嫌恶,像是一种慢性折磨。

对上倪喃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时卿按紧轮椅扶手,没几秒,又松了开来。时卿突然笑了声,音量淡淡,“是,这里没什么意思。”

“不像你,夜夜笙歌。”

时卿靠在轮椅背上,眉目疏冷,他说:“倪喃,你随时可以走。”

-

那天晚上之后,倪喃和时卿陷入了一种很奇怪的相处状态。他们没说过一句话,就算是普普通通上去送晚餐,倪喃也只是放下就走。

明明同住一屋檐下,两个人碰面的次数也是少之又少。

就好像冷战似的,谁也不愿意先搭理谁。

距离倪喃住进别墅还有几天时间就满了一个月,12月中旬的栖坞大学充斥着期末降临的紧张感,倪喃几乎忙得分身乏术。

看着她眼睑下的黑眼圈儿,虞穆尔皱皱眉毛,玩笑道:“难道是背着我们学习了不成,怎么每天都跟没睡醒似的。”

“我要有那学习的时间,我就谢天谢地了。”倪喃趴在桌子上,眼皮子上下打架。

“我可提醒你啊,蓝精灵那儿的期末作品得交了,全班就差一两个了。”虞穆尔拍了拍倪喃的肩膀,“恭喜你,就是其中一位。”

“蓝精灵”是她们专业课的老师,因无论春夏秋冬都穿着一身蓝色而得名。

倪喃抬起头,短暂清醒了下,又猛地磕在桌上,“天要亡我,我不得不亡。”

“……”

突然想起件事,倪喃抬起头问,“对了穆尔,学校后巷那家店还卖颜料吗?”

虞穆尔摇摇头表示不清楚,“喃喃,你还打算在那儿买啊,那家老板就是四处搜刮别的店的二手颜料,一打开盒子都要长毛了!”

作为那家店的常客,倪喃长叹口气,“拔了毛再用呗,反正便宜。”

艺术这个钞票焚烧炉的火太旺,倪喃觉得它迟早有一天会烧到自己身上,能顶一会儿是一会儿,等烧到身上再说。

虞穆尔敲了下倪喃的额头,“你功底那么好,每次用废颜料真是耽误了你那双手。”

“跟我回寝室。”虞穆尔开始收拾东西,“我的还有,我把我的借你。”

“算了吧。”倪喃按住虞穆尔装东西的手,“你的颜料不是颜料,你的钱不是钱啊。你把东西给了我,后面那么多作业和考试,你怎么办。”

就在虞穆尔还要和她掰扯的时候,倪喃突然拍了拍她肩膀,“好啦,我自己有办法,又不是画不出来。”

每次她都是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反倒叫虞穆尔更放心不下。

她知道倪喃最近找了份工作,所以在学校基本看不到她人,想到此,虞穆尔问了句,“喃喃,你这也快干了一个月了吧,虽然还没到月底,就不能和老板商量商量,先把这个月工资发上一半儿。”

闻言,倪喃想到了时卿那张冷冰冰的脸,一闪而过。

她无奈笑了笑,整个人趴下去,脸贴着桌面,淡声道:“我总不能仗着老板有钱就得寸进尺吧,他又不是菩萨。”

-

三千块对于倪喃来说是比不小的数字,没日没夜赶密室的场,多累的NPC她都做,加上东拼西凑,从算是凑了三千块出来给储之艺那边汇了过去。

本就是急用,所以临时接了密室的活儿,如今燃眉之急已解,自然就没了待下去的必要。

倪喃打算做完今天这场便和老板提离职。

今天的角色比较简单,穿着制服的□□。故事的主线大概是女生遭受校园暴力后自杀身亡,与她角色相对应的还有一位“暗黑版学生妹”,脸上涂着厚厚的血浆,画得惨白的脸,头发凌乱,制服上还有鸡蛋液。

或许是最后一场密室的礼物,她今天只需要扮演前者,穿着制服展示青春靓丽就好。

倪喃原本还以为能轻松偷个闲,然而却在监视器里看到张熟悉的脸。

被一群人簇拥着的时圃马上就要从最后一间密室出来,一路上的惊呼骂声,原来是来了群不着调的纨绔。

还好不是倪喃这一场,不然她肯定要想办法吓他个半死。

老板不在办公室,倪喃找了好一会儿,准备往休息区看看。刚走过去,倪喃的脚步顿住。

时圃一群人正聊得热络,一只手搭在沙发上,衬衫松散。见到倪喃,时圃有瞬间的愣怔,片刻后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两只眼睛都放光。

倪喃想离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时圃大步一跨挡在她身前。

“呦,我当是谁呢,这不熟人吗。”

有随行的人问,“这谁啊时圃,认识?”

不少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打量着倪喃,语气玩味,“行啊,什么时候摘了这么嫩一桃花也不告诉兄弟们。”

不怀好意的调笑声此起彼伏,倪喃不用想就能知道那群人脑子里的龌龊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