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北驰赶紧上前拦她:“有台阶!”
二人在道观里逛了一圈,倒是真的没去后山,鸿泥都刻意提醒后山有猛兽伤人去不得了,他们还会去吗?
当然会。
不过不是现在。
二人走到一处回廊上,碰见了鸿泥。
鸿泥笑道:“二位善人,客舍已经收拾好了,二位此刻可要去先休息一番?”
段北驰看了眼身边“柔弱”的“妹妹”,语气宠溺:“也好,我小妹走了许久也累了,劳烦道长带路。”
客舍是真的很简陋,里头只放了一张床、一张小几、两个蒲团以及被褥枕头和简单的洗漱用品。
天色已晚,鸿泥还给他们送来了晚饭。
应摇光一闻便觉得清汤寡水。不得不说,她这将近一个月来,胃真的被青鸢养叼了。
段北驰轻笑一声,正想开口说什么,窗边便响起“笃笃”的声音。
段北驰走过去打开窗,再回来,把手上的东西往小几上一放,应摇光便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樟茶鸭?”应摇光惊讶,“哪里来的?”
段北驰说:“我从荷包里拿出来的。”
应摇光又不傻,八成是章豫送来的。
段北驰又从食盒里拿出一个小盒,应摇光问:“还有?什么?”
段北驰看她一眼,说:“你的药。”
应摇光:“……段大夫,不必了吧。”
段北驰不为所动:“你想先吃饭还是先喝药?”
“我想只吃饭不喝药。”
“没有这种选择,”段北驰给她决定了,“好,你先吃饭。”
应摇光接到段北驰递来的碗筷,发觉饭竟还是热的,忽然问:“这该不会是去观里厨房热的鸭肉吧?”
段北驰也沉默了,他觉得章豫八成就是这么干的。
段北驰说:“你吃你的,追究这些细节做什么?”
应摇光连连点头,她很赞同。
这种事说小也小,细究起来,也真是缺了大德。
应摇光埋头吃饭,二人吃饭完,段北驰又亲自盯着应摇光喝了药,应摇光被苦得眉目紧锁,像往常那般向段北驰要蜜饯。
段北驰看着那只素白纤细的手,忽然说:“遭了。”
应摇光:“?”
段北驰:“忘带蜜饯了。”
应摇光:“!”
药你倒是记得很清楚!
应摇光苦得不想说话,在小几上摸索着找水。
段北驰拦住她的动作,笑说:“找什么呢?我骗你的,你不是很聪明吗,这都信?”
应摇光:“我——”
“我”字没说完,口中就被塞了枚蜜饯。
应摇光不说话了,专心吃起来。
段北驰又把剩下的蜜饯都给了她,应摇光顿时心满意足。
应摇光的母亲曾经说过,若不是应摇光决心成为一名优秀的将领,她多半已经废了。
话略显夸张,但道理就是那么个道理。
段北驰收拾好小几,拿出纸笔铺好,偏头看坐在身旁捧着蜜饯吃个不停的应摇光:“帮我研磨可好?”
应摇光点头:“可以是可以,不过我磨得不好。”
“无碍。”
段北驰把墨条放到她手中,再把砚台推到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应摇光很轻易找准了位置,她一边研着墨条,随口问:“你要写什么?”
段北驰说:“不是写,我要画一张地图。”
应摇光明白了:“三清观的?”
段北驰铺好纸张后,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看她垂眸安静坐在身旁,清冷的面目满是柔和的神态,心底软得一塌糊涂。
这便是红袖添香?怪不得,怪不得有诗言,添香红袖,常恨情长春浅。
他巴不得,她就这么在他身边永远待着。
段北驰“嗯”了一声,目光又落到她露出的那节素白腕子上,衣袖被随意挽起,将落未落。
段北驰靠过去给她把袖口细细卷好:“小心沾上墨汁。”
二人一人低头画图,一人一边吃着蜜饯,一边时不时研两圈磨。
段北驰偶尔抬头看她一眼,眼底的暗色就愈深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