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许大茂正在书桌前整理那些乱成一团的图纸。
娄晓娥裹挟着一股冷风就进来了。
她打了个哆嗦,又在原地蹦了好几下,这才摘下围巾跟手套,走到火炉边烤起火来,
“嘶,今儿可真冷,看来马上就要下雪了!”
说着,她又望了望外面阴沉的天气,然后转头问许大茂,
“徐师傅他老人家今天还回去吗??”
许大茂摇头,
“跟徐大哥说好了,就让他老人家在这边多住些日子,天气这么冷,总这么来回折腾怕他老人家吃不消。
家国这孩子孝顺,他主动提出来了,在徐大哥没空的时候,晚上就由他跟师傅住一屋,他来照顾师傅的起居。徐大哥这些日子忙得很,有的时候都没日没夜的,师傅这边也照应不上。不过他也说了,师傅他老人家很好伺候的,就是起夜的时候帮着扶一下,别的时候也用不上别人。
再加上咱妈现在也闲下来了,白天就让咱爸跟咱妈陪着师傅,看看电视下下棋什么的,也很好打发时间。如果还觉得无聊,也可以到前面饭馆去凑凑热闹。”
“嗯,这样也好,徐师傅肯定乐坏了吧?”
娄晓娥听了,也放下心来。
许大茂一听她的问话,乐了起来,“岂止是乐坏了!要不是腿脚不灵便,他老人家肯定要跳支舞来庆祝。”
听到他这样说,娄晓娥的脑海里就出现在一个生动的画面,挥之不去,她嗔道,
“你就贫吧,要是让你师傅听见了,准得拿拐杖敲你的头!”
许大茂却反其道行之,“这样好啊,说明师傅他老人家身体好,我还巴不得他天天能拿拐杖敲我的呢!
好了,不跟你说笑了,你今天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娄晓娥到这会儿才感觉整个人重新又暖和起来,她脱去外面的大外套,换上家居服跟棉鞋,舒舒服服往椅子里一靠,
“正要跟你说呢,今儿个又定下来一家经销商,现在算算,男装已经有了五家经销商了,真没想到,男装竟然比女装更好卖。你说说,是不是我们女男胞都喜欢克扣自己,把钱都花在家里的男人身上了?”
许大茂哪里知道这个,“话也不是这样说吧,也有可能是你的男装正好填补了市面上的空白也说不准呢。就像前些日子我穿的那件夹克衫,市面上都没有这样的款式,我穿到厂里面,有好些人问呢!他们都说好看,比大街上那千篇一律的衣服要好看多了。”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手笔!那件外套可是我店里的销售冠军,补单都不知道补了多少回了,我那好姐妹雪燕,都已经在我这里追加了好多订单了,都是纺织厂的姐妹给家里的爷们定的。我跟你说啊,就靠着那一款衣服,我就已经把之前的投资给赚回了大半。你看,我厉害吧?”
说着,娄晓娥挺直了腰,那副样子摆明就是要许大茂夸她。
而许大茂当然不会吝啬,好话就一连串地冒了出来。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媳妇,我许大茂的媳妇,当然是最能干的了!不说十里八乡吧,就在咱这一片儿,有谁不知道你娄大老板的大名。不过,我说能干人啊,你再能干也是一个人,还是要跟大哥说的那样,得学会放权,想办法多养一些帮手,自己只要把最核心的东西握在手里就行,粗重活儿就交给手下人去干吧!那个大力能帮得上忙吗?”
“还行,毕竟是行内人,本身就懂这里面的门道,虽然一开始有点小家子气,不过他这人很好学,这一点就很好,将来肯定会是个好帮手的。”
“行,你心里有数就好,对了,买车的事儿你跟咱哥说了没?”
“当然说了,我前几天碰到我哥,就跟他说了,现在估计已经安排人去订了,听说这款车型是去年底才研发出来的,很受欢迎,想要的单位很多,都排着队订呢,估计咱现在下单,等我们换正式的红本的时候,车也差不多能到手了。”
他们所说的车是一款新型的微型面包车,很适合许家这种人口比较多的家庭。
当然了,肯定是轿车更气派,可现如今,轿车就没有多少选择,基本都是进口车,既难买又贵,国产的轿车根本就不对普罗大众销售,就是想花钱也不行。
最主要的还是太贵了,他们俩口子都觉得在这上面花太多钱没有必要,还不如把钱留下来,花在更重要的地方。
生产这个面包车的公司是昌河,前世许大茂就听说过。
说起微型面包车,可能很多人会想到大发,可在这一年,大发微面还没有上市呢。
昌河开发的这款面包车是彷制的国外的一款进口车,可称得上是国内第一款微型面包车,填补了市场的空白。
一推出来,就深受喜爱,各大单位、还有政府部门都排着队下单。
所以许大茂他们才会这么早就想着去订车,如果等拿到驾照才想着去买车,那又要空等一段时间了。
“大茂,你们那个班车什么时候能搞出来?一个礼拜就回来一天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许大茂发出奸笑,还做出一个饿虎扑食的动作,“怎么了?你想我啦?是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快到我的怀里来吧!”
“去你的!还不是你妈,整天就在我面前唠叨,我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娄晓娥懒得理他,直接回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许大茂这才恢复正经的样子,道,“放心,徐师傅在咱家住下来了,咱妈的注意力肯定会挪到他身上去,她肯定不会有精力管你的事了。
至于说班车,你问我也没用啊,得问分管行政后勤的赖副厂长,他那个人,怎么说呢?干什么都是慢吞吞的,虽然事情都是安排得很好,可这个效率让人等得着急。
本来这个班车应该上个月就安排好的,可看现在这个情况,元旦前能完成就不错了。
大家伙儿都说,他是真不愧姓赖,加个竖心边就是懒了。”
“元旦?那离过年也不远了,不会年前还搞不好吧?”
娄晓娥还真有这样的担忧,本来说去了就能有班车坐的,后来又说是十月,可现在又说元旦,就没有个准确的说法。
“呵呵,谁知道呢,回头我让远航催一催那个赖副厂长吧。”
许大茂打着哈哈,他也没有办法。
他过去分厂上班也有好几个月了。
现在也基本适应了那边的节奏。
其实说起来,跟总厂这边的差别也不是很大,他一开始的不适应,主要是工作岗位的不同带来的。
从厂报编辑岗,一下子换到销售岗,跨度实在是太大。
他开始还忐忑了好些天,可等干了才知道,这活儿并不是很复杂,还是挺好做的。
说是销售,其实他们干得最多的还是协调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