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说，当天午，四九城第三轧钢厂厂长办公室，杨厂长在信笺纸写了几行字，似乎对接下来的内容犹豫不决，把钢笔放下，端起放在右边的杯子喝了口茶。

咚咚咚~

这时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杨厂长见状放下茶杯，开口说道：“请进。”

随着开门声响起，出现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八字眉，秃顶，身穿着一件工作服。

“老周，你怎么来了？”

杨厂长说完没动地儿，指指旁边的椅子继续说道：“坐。”

老周叫周国富，是四九城第三轧钢厂生产科科长，也是杨厂长他最得力的下属，周国富为人忠厚，做事靠谱，一心扑在生产一线，很少搞那些虚头巴脑的政治权斗。

周国富也不客气，坐下后，拉开带过来的帆布袋，从里面拿出两个工件放到前面的办公桌，开口说道：“厂长，你看看这两个产品有什么不同。”

杨厂长知道周国富这么郑重地跟他谈论这件事，事情一定非同小可，便拿起第一个工件放到面前仔细观察。

“不错，抛物面打磨的非常光滑，锉削规范，误差极小，这是咱们厂三级钳工的手艺吧。”

杨厂长说完把玩了一下手里的工件，轻轻放下，又拿起另一个工件，摩挲一阵后笑了，高兴的说道：“这个比那个更好，你看这磨口，你看着平槽……也只有那些干了十几年的六级钳工老师傅才能做出这样的东西。”

周国富见状摇摇头。

杨厂长愣了一下疑惑不解的说道：“我说的不对吗？好吧，五级钳工努努力，多花点时间和心思，也能做出这样的东西。”

周国富也不在打谜语，直接说道：“厂长，您现在手里拿的工件，是徒弟的手艺，桌那个才是师傅做的东西。”

杨厂长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惊讶的说道：“老周，你没搞错吧，这怎么徒弟做到比师傅做的还好啊。”

“没有，我向您保证，绝没搞错。”周国富怕杨厂长不明白，继续说道：“左边的工件是我们轧钢厂第一车间老人王建国的做的，拿到三级钳工资格认证已经三年多了，而右面的工件，是他的徒弟，一个叫林天骄的小伙子做的，您知道他到咱们厂多长时间了吗？”

林天骄？

杨厂长皱了皱眉，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可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是谁，随口问道：“他来多长时间了？”

周国富见状伸出一根手指头说道：“林天骄竟然只来了一个多月。”

“老周，你是在开玩笑吗？来这么短时间还没转正吧，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好的工件？”杨厂长听完，大惊失色，不可置信的激动说道。

周国富见状，连忙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厂长，你看我现在的表情是在开玩笑吗？”

“那林天骄他一定是行业里的老手，在别的地方做过钳工。”杨厂长听完，若有所思，恍然大悟的说道。

周国富连忙补充说道：“厂长，林天骄他过了年才二十一岁，以前是四九城城外不远那边的农民，不久前接了大伯林大军的班，到咱厂工作。

林天骄一个月前分给我们轧钢厂第一车间的三级钳工王建国带，那王建国大概撑死也就四级多的钳工水平，这期间林天骄除了王建国教他以外，我问过其他人，没人教过林天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