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着华丽橘红色钿钗礼衣,结椎髻上尽是闪闪发光的金钗和步摇的年轻女子快步走了进来。她的面容艳丽端庄,高挑秀丽,气质雍容华贵,左眼角有一颗小黑痣,甚是迷人销魂,但是此刻那柳叶眉却是倒竖,眉眼尽是怒气。
她身后的女官惊慌失措的跪在地上喊道:“启禀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驾到!我们拦不住娘娘啊,请殿下恕罪……”
进来的正是承乾太子的正妻——太子妃苏樱。
汐羽一听是太子妃驾到,吓得连忙松开扯着罩衣的手,急急忙忙的跪下行礼,心想如果这太子妃再来早一点那不是更尴尬?
太子妃好像看不到她似的,向承乾太子跪拜行礼,那姿势甚是斯文大方、训练有素,声音柔美动人:“臣妾拜见太子殿下。”
“平身。”太子回道,声音却是冷冰冰的。此时承乾的脸,由晴转阴,和汐羽在一起的好心情在看到苏樱以后消贻一空。
苏樱款款起身,又道:“臣妾在踏歌会上不见殿下,心里担心,所以来东宫寻找殿下,见到殿下臣妾好是开心。”
她说着,眼睛不由得瞄向汐羽,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让汐羽很是不舒服。
承乾轻哼了一声,站起来,扶起错愕的汐羽,把罩衣披回她身上,便拉着她的手走向门口。
“殿下!”苏樱忍不住了,拦在门口微笑道:“难道殿下您就不给臣妾介绍下这位妹妹是何人吗?”她上下打量汐羽,虽然脸是微笑的,却醋味十足;这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开始换口味了,喜欢起素面朝天的小丫头来了?!
“没这个必要!”承乾的声音冷冰冰的,汐羽不禁很好奇,为什么太子对他的太子妃的态度如此冷淡啊?
她哪里知道承乾一直对太宗所安排的这场婚姻极度不满,两人结合,纯粹就是按照太宗的喜好和意愿。婚后承乾甚至没有把苏樱接进东宫居住,以长孙皇后去世服丧期做借口,一直让苏樱居住在娘家。
苏樱虽然身份是太子妃,却不是东宫的女主人,再驯良的女子也不能容忍这种有名无分的待遇吧?
“我刚才在两仪殿里听到城阳公主说,看到殿下追着江夏郡王之女去了。”
苏樱好像完全无视承乾的冷淡,继续微笑道:“难道,这位妹妹就是江夏郡王的女儿?江夏郡王据说有四位女儿,大县主李汐雁已去世。三县主李汐芸的美名臣妾在宫中早见识过,四县主年纪尚小没有来参加踏歌会……”
她边说边走到汐羽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汐羽道:“莫非这位妹妹就是江夏郡王的二县主李汐羽?”
汐羽没想到太子妃一下子就猜出她的身份,刚想高兴地回答,却被承乾一把用手挡住阻止了她,把她拉到身后,然后大声喊来女官,命令她派两位侍女送汐羽回踏歌会。
汐羽一听,不由得喜出外望;这比任何事都让她高兴啊!什么太子妃她也管不上了,匆忙向承乾和苏樱行了个告辞礼,把自己那只缎鞋放入衣襟中;这鞋子终于物归原主了!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想起什么,回身小碎步折返转回书桌案前,迅速拿了一块她垂涎已久的糕点调皮地朝着承乾做了个鬼脸,便欢快的跑出殿外跟随带路的侍女去了。
毕竟是个吃货啊!
承乾太子看她那笑靥如花,毫无心机的天真模样,脸上不由得露出温柔的笑容来,一直目送着汐羽的身影消失。
苏樱把这一切完全看在眼里,待汐羽走了她才幽幽的说:“臣妾和殿下成婚多年,却未曾见过殿下如此温柔的笑脸呢。那位妹妹,真是有福气啊。臣妾命薄,连进东宫还需女官禀报给殿下方能进入。”语气甚是幽怨。
她见承乾不说话,又继续说:“今晚踏歌会,普天同庆,但是臣妾恐结束的时候天色太晚,回去的路上甚颠簸……”
“够了!”承乾长袖一挥,略不耐烦的道:“你今晚就侍寝于东宫吧!明天一早回去。”
苏樱大喜过望,连忙跪下行礼道:“多谢殿下!”
等她抬起头,发现承乾已步出承恩殿,只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给她和那玉佩与玉珠相碰的清脆动人的瑽琤之声,渐行渐远。
苏樱脸上原本就僵硬的笑容慢慢消失,满满的怨恨浮上她那美丽的双眸,一只手不由得紧紧握住自己脖子上那串圆润多彩的珍珠项链,仿佛再用点力,就要崩断来。
她有个光华万千的丈夫,地位超然,只是谁知道她内心的苦?被太子冷落也就算了,但是这偌大的东宫,竟然也没有她的一席之地。就因为太子没有把她接入东宫这事,她和她的家族背后被人指指点点,空有一个太子妃的名号!让她有苦难言又羞愧难当!
平时太子风流招蜂惹蝶她这个太子妃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为什么这少女竟能让承乾太子脸上挂着那种她从没见过的温柔笑容啊?!
“那女子到底是谁?是不是江夏王的女儿?”苏樱大声喝问还跪在一边伺候的东宫女官们,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