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气氛尴尬地让人想马上下车逃离，五年朝北川挤眉弄眼，以表情询问发生了什么。

北川翻翻白眼，一副捅了篓子就跑的态度，根本就没打算管。

熊湘湘在压抑的气氛下嘟了嘟唇，“不管叫什么，都是我妈妈！你不可以凶我妈妈！就算你是我老师，也不可以！”

计虞一脸懵，“我刚才的语气很凶吗？”

熊湘湘用力点头。

凶！当然凶，把大家都吓得不敢说话了！

苏未醒揉揉孩子的头，“会呼吸的麦子。”

她抬起眼，平静地看着计虞，突然好奇起计虞会有的情绪变化，目光变得探究。

“你……你这么看着她干嘛？这眼神，像是看到了个新奇的玩具！你要对她干什么？”五年抓着靠背回头看她们，一脸故作惊讶和害怕。

车里的气氛又被带动起来。

苏未醒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没见过这种情况下，一个人会有的情绪和表情变化。所以……”

“所以，你把我当灵感缪斯了？！”计虞委屈地扁扁嘴，“这，可真是太好了……”

苏未醒分辨不出她这是真的觉得好还是假的，求助地看向北川，无奈北川也没看出来，微一耸肩，摇摇头。

五年眼睛一转，“你这是不喜欢她吗？”

“怎么会不喜欢？！”计虞气哼哼地瞪一眼五年，“我不管你是哪里的大神，都不许说麦子的不好。”

五年扼腕叹息，“你咋就不能说她点不好呢？”

车子猛地一刹，北川凶巴巴地瞪她，“想听一点麦子的不好，好压价？不想做人，我可以带你体验极速飞车。”

“做个人吧！”五月撑大五官盯住北川抽出的烟，“我今年才生了孩子……”

“下车。一路都不能抽烟，快憋死我了。”北川神色软化，变得委屈起来。

“呃……这就……到了？”五年麻利地下车，一看，果然，到了顾南渊在帝都的别墅。

苏未醒三人也从后座下来，站到五年身边，只一眼，又回头看北川。

北川把车窗摇下来，坐在车里点着烟，偏头看向熟悉又陌生的房子，静默在烟雾后的圆脸透着几分茫然。

当年，她就是在这套房子里提的离婚，把协议书交给顾南渊签字。

当时，顾南渊看着她没说话。她爱了他很久，知道他的那样的神色，就是不同意的意思，但她那个时候态度非常坚决，不管他同不同意，都要离婚，去成全他的爱情，也还给她在爱情里迷失的尊严。

那天，下着雨。她拖着行李箱出门，心里想着，如果顾南渊挽留她，她就动摇吧，但是没有。

迈进雨里的那一瞬，倔强的泪水喷涌而出，模糊了视线，也看不清眼前的路。

就在这个门口，她摔了一跤，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摔得疼。她没想到，那个时候，已经有了第二个孩子，不到两个月……

畏惧、恐慌、懊恼瞬间袭满她的神经。顾南渊匆匆跑出来，不顾身份形象地抱起她。

她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像要抓住唯一救命稻草一般。

她第一次看到他慌乱的模样，她似乎又有了力量。

推进抢救室时，她说：“顾南渊，如果这个孩子，保不住。我们就离婚吧。”

这一次，顾南渊毫不犹豫地应下，“好。”

孩子没保住，听说，是顾南渊发的话。所以，她再没有任何留恋地离了婚，拿了五百万，也染上烟瘾。直到她考上研，人生又有了新的方向和目标。

思绪回笼不过几秒。

她推开车门下车，踩灭一口未抽的烟，长叹一声，“走吧。这个房子，我也八年没来了。”

“你自家的房子也八年不来？谁信？”五年嘻笑一声，招呼苏未醒，“走，咱们进去。”

苏未醒看向北川，五年拉住她手腕，“别管她了，这可是她家。”

苏未醒皱了皱眉，见北川笑着示意自己进去，欲言又止地随着五年一起迈步。

这时，五年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来一看，对苏未醒笑道：“又是个想要版权的。”

接通电话，她简单直接地说：“熊先生，很抱歉，我的版权已经签给别人了。”

不知那边说了句什么，五年的脸色不太好看，语气也公事公办起来，“如果有什么疑惑，请和我的助理联系。”

她放开苏未醒，先一步走到自己丈夫面前，嘟着嘴撒娇一般说了几句话，她的丈夫一直很温和地听着，递给她一杯奶，等她说完，笑着说了句什么，五年眉头舒展，整个人都高兴起来。

这一瞬间，苏未醒觉得，如果不是时间场地不合适，五年或许会和她漫画里的画的女主一样，钻进丈夫怀里，撒个娇。

“你不是想知道什么是爱情吗？”北川不知什么时候停在了苏未醒身边，努嘴示意她，“看看他们就知道了。丈夫疼爱妻子、尊重妻子的意愿，妻子又把丈夫当成主心骨。”

见苏未醒看向自己，她失笑，“没错，这不是女人怎么想就能实现的，要看丈夫怎么想怎么做？无数失败的婚姻有一个共同的经验：夫妻之间缺乏灵魂的共鸣。

任何一段美好的婚姻，都是相互促进，相互成长的，而不是纯粹地消耗某一个人以来满足别人的需求。这不公平。”

回去的路上，苏未醒一直都在想这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