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再次闪了闪,仿佛回了魂,景光睁大眼睛。
而在少年眼里,那双猫猫眼大睁,眼尾宽阔,末梢却微微下垂,带点意想不到的无辜。
还有点可爱。
可爱用在一个成年人身上,仿佛不太对。于是少年转了话题:“我刚才整理的箱子,是直接打包丢掉吗?”
“嗯。”景光低咳一声,神色如初,“零说他房间里,还有几件不要的衣物堆在地板角落里,可以去拿一下吗,弓奏?”
答着好啊,弓奏起身往二楼去。降谷零住在二楼,以前来过多次,弓奏轻车熟路地找到房间打开门,弯腰抱起几件废弃衣物,走过书桌前时,一件衣物不慎滑落。
少年弯腰捡起,肩膀不小心磕到桌角,桌面书籍办公用品等一跳,日历顺势倒下。将衣物放在一旁椅子上,少年揉着肩膀抬手去捡脸朝地的日历,发觉上面都有降谷零的手写笔记。
加班日、聚会日、阵平等人生日,少年大为好奇,随手往前几个月翻了翻,一个用红笔勾画的日期,数个红色惊叹号,笔迹却是极小极小的一行。
凑上去眯着眼仔细辨认,弓奏不由读出声:“研二会穿上防护服?可能逆改的命运?”
脑海的迷雾被一只手拨开。
弓奏清晰地明白,这是半年前萩原研二遭遇突袭炸--弹那一日。
该有的命运被逆转了。
·
白天降谷零房间里察觉到事,让弓奏夜晚彻底失眠。三人宽的床,他翻来覆去,险些掉下床。
最后,他猛地挣扎起来,扒拉扒拉睡乱的头发,穿着睡衣便跑去敲隔壁的门。
是半夜,诸伏景光起夜,坐在客厅沙发休息一会,短短的几分钟,他再次想起白日里杂物间那明灭的灯光,以及少年的笑容。
想着,他忍不住单手托腮微笑。
然后,便听见敲门声。顺手抬腕看了下手表,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半。
叩叩叩、叩,熟悉的敲门声。
正是这敲门声,让诸伏景光起身去开门。然后他看到自己刚才还在思念的人。
“景光哥,我睡不着。”弓奏诚实地说道。
“怎么了?饿了吗?”景光关切道。
犹豫了下,弓奏点了点头。景光侧身让门,让弓奏先进来。等人进来,他关上门打开冰箱,准备做点夜宵。
倚在沙发上,少年顺手打开落地灯,暖橘的灯光亮起。迟来的睡意袭来,少年抱着个抱枕昏昏欲睡。
这一幕,下楼喝水的降谷零看到。看了一眼客厅沙发的少年,他果断转身去厨房找诸伏景光打探情况,得知少年饿得睡不着才过来。
厨房几人的马克杯并列一排,降谷零发觉是五个。挨着自己亮黄色的那个马克杯,杯底名字是神原弓奏。
黄色皮卡丘映在杯面,长耳朵,红脸蛋,张着两个小爪子,随时准备扑过来,一副撒娇黏人的模样,像杯子本人。
两个马克杯亲密地挨在一起,一如他们从前的关系。
看着,降谷零小心翼翼将皮卡丘马克杯挪开一点距离,顺利取走自己杯子,却没有恢复隔开的距离。
与厨房里的景光闲聊几句,降谷零借口接水来到客厅,坐在沙发的另一端。感受到沙发凹陷,弓奏眯着眼缓慢扭头,语气似在梦中:“……零哥?”
降谷零还没有说话,少年眼睛睁了睁,如梦初醒般,忽然慢慢醒了过来。怀中的抱枕落地。
抿了口水,降谷零将马克杯放在小几上,弯腰帮他捡起:“景光做了四五人份的,快好了。”
抬手想要揉揉眼睛,看着眼前的降谷零,弓奏硬生生刹了手,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表现得一如往常,反倒没有可以怀疑的地方。
厨房里传来诸伏景光的声音,降谷零抬头去见,放在沙发上的一只手却被少年按住。
“哥,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近乎直白的证明,仿佛生怕他这个笨蛋不懂似的。
对此,弓奏轻轻叹了口气,看着紫灰的眼睛,忽然觉得它充满了谜团式的神秘。
而紫灰眼睛微微一眨,“什么?”
弓奏瞪着他,看看这个哥哥,又是故意的了。
他抓紧男人的手腕,一只手几乎握不住。
客厅的灯打开,诸伏景光招呼他们去吃夜宵,降谷零笑着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弓奏的手背,弓奏只得松开手,并起身跟随他一起去了餐厅。话题没有再继续。
夜宵略多,他们叫醒萩原松田二人,几人一同吃着夜宵。又因为明天是周末,大家难得放假,商量干脆一起看个家庭电影。
“大半夜了,肯定要看特色电影。”萩原研二话语一顿,卖着关子,眼睛望向弓奏,平日里他最积极配合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