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挑刺手段(1 / 2)苦情女配坐在火葬场边首页

宁无歌深深地吸了口气,发力上挑。她的着力点挑的很准确,时机也不错,正是方举灿握在刀柄上的力道松弛下来的那一刻。只听一声极为干脆的响,木屑飞扬起来,他的木刀被斜拽着打飞了,挑上了天,落到了一边的树荫之下。

离离上前两步,把那深深插进沙砾地里的木刀拔了出来,抖去上面的尘土。那刀上已经崩了一个缺口,眼看又被劈坏了。

校场上,方举灿仍嚷嚷着“下属该让着上司,”“你到底懂不懂”之类的话,喊声遥遥地在风中回响着,而宁无歌却抱着手臂,任骂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神色中到底显得有几分无辜。离离有些生气,提着木刀略微对准了一下,就向他们抛了过去,正砸在方举灿的脚边,溅起一大片沙土。方举灿往旁边跳了一下,转头怒视着她。离离假装没看见,若无其事地笼着手走开了,心里很高兴不用再听他骂无歌了。

她在白羽卫中担得是文职,平日里几乎不用跑东跑西,只需要处理几封往来的文书,几乎没有什么事干。令人高兴的是,离离的上司也是个不大管事的,整日里抓鸟种花,乐得清闲,任由她一天天地往宁无歌这里跑。

“多谢你了。”

离离抬起头,正看到宁无歌拖着一把木刀向自己走过来。阳光很是猛烈,无歌用井水抹了把脸,任凭冰冷剔透的水珠一串串地滚下额头。她的皮肤在烈日之下,焕发出一种玉似的通透光泽,离离赶忙往旁边让了让,分了一小半树荫给无歌,“结束了?”

“大概吧。”无歌说,将头发甩开了,重新扎成一束。“平日里打一会,他便已经喊苦喊累了,恨不得要趴在地上打滚。我今日已经将他的刀劈裂了十八次,他倒好像是越挫越勇。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左右他要到右使手下去任职了。”离离的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之色,“我听说,右使为了拉拢方家,许给了他一个高位。”

“旁人的事,不必再提了。”无歌无所谓地摆摆手,她的声音突然变低了,“要你查的事,都查明白了么?”

“是。”离离应道,“他来孔雀楼弹琴,是三个月以前的事。平时十分的安静,每日只是弹琴,其余也不做什么多余的事。他几乎完全不和外人说话,之前还有人以为他是个哑巴。”

“他叫什么名字?”

这次停顿的时间更长了。离离看了她一眼,才用很小的声音说道,“祁念。”

“哼。”无歌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冷哼,“魔尊叫祁念,他也叫祁念;魔尊是三个月前死的,他是三个月前来孔雀楼的;魔尊长成这副样子,他也长成这副样子——世上竟然有这么巧的事!”

离离倒退一步,似乎也被她言语中冰冷的杀意所撼,“只是,他好像什么也不记得了。自然也不认识……您。”

她顿一顿,小心地问道,“您觉得,真的是他回来了么?”

言语之中,多少带着几分狐疑的味道。离离是在魔界之中长大的孩子,自幼便笃信魔界中人信奉的那一套——命灯灭了,人便死了,死后魂灵飘飘荡荡,要入幽冥河,喝孟婆汤,来生再缔结因缘线,又是一个全新的人生。或许那个白衣琴师只是天生相貌像他,又或许只是什么阴谋家做出来的木偶,用来做别的谋算。

“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那套风物牌。”宁无歌说,她的模样甚至是嫣然的,叙述的时候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除了他。除非是一笔一划亲手雕刻而成,不然又怎么能光听声音便分辨出牌面的次序呢?你和姜云都输给他,这不冤枉。他并不会赌,但凡换了任何一套普通的牌,都不会有那日的事发生。”

离离不由沉默,犹有些难以置信,“其实,属下还有一事不明。”

“讲。”

“您当时说,左使牌是姜云右面的那一张,答案毫不犹豫,这到底是您故意骗他的,还是您也像我一样,觉得左使牌在他右面呢?”离离犹豫了很久,才低低问道,“在您心中,真正的左使牌究竟是在左面,还是在右面呢?”

风又起,将花瓣纷纷扰扰地吹在无歌的裙子和头发上,无歌低下头,将最后一缕发丝挽到耳后,她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他有很多秘密没有告诉我。祁念就是这样一个人啊。”

“……包括会死而复生的事么?”

“不奇怪,祸害一千年,他这种人总不会轻易死的。狡兔三窟,以他的心智,指不定有多少后手铺在后面。”

“既然如此,要从姜云手底下把他抢回来么?”离离提议道,“倘若那真是……魔尊,不管姜云知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落在别人手里,总不放心,怕是某一天会成为别人用来妨碍我们的棋子。还是寻个由头带回来吧,左右您不会害他。”

“不。”无歌断然道,这一声拒绝说的极为干脆,“敌人都藏在暗处,我们尚且不知道他们的打算,万万不可贸然行事。若姜云真的在试探我是否是左使,那便正中了他的圈套。倘若祁念被人所惑,反过来要和我们为敌,那也是大大的不妙。”

说到这里,她又不免心思一动,想起离离之前说的那些关于西山城主的传言来,“从不落败么……这个后手留的倒是有趣。我不接招,他心里究竟在打什么算盘,我们再等等看就知道了。”

声气虽然是平静的,可是心跳却渐渐地快了。无歌觉得有些兴奋起来,好像战鼓被重重擂响,一声声地催促着她重回战场。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这种知道危险近在咫尺,需要用最小心的姿态将其一一避过的感觉。

“接下来,你便去……”

这句话并没有说完。话说到一半,她便快步向前,用力把离离朝身后一推。迎面而来的是一团拳头大小的火球,事出突然,无歌只得捏了右掌成拳,一拳击出,方抵消干净了这火焰的冲击力。然而那火球却是余威不减,一碰见无歌的五指指节,便如同凉水滴尽了油锅,轰然暴沸起来。

冲天火光间,离离脸上才浮现出些许茫然来,像是刚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被人攻击了。无歌屈掌,再次握拳,这一次,火焰才被堪堪地压制住了,渐渐地火势小了下去,再没有声息了。

无歌把那团燃烧殆尽的烈焰信手往外一抛,揉了揉自己的指关节。离离方才背对着她说话,背后没长眼睛,她却看的十分清楚。眼前的火球分明是来自校场的方向,而此时的校场中央只站了两个人,一个是气急败坏的方举灿,正急慌慌地拖着步子像自己这边来,另有一红衣少女,眉眼明艳恰如今日的烈日阳光。

“宁无歌!宁无歌!”方举灿平时见了她就讨厌的不行,这回倒是迅速地迎了上来,他气急败坏,脸都变形了,“你瞧瞧,这下都被人家打上门来了,你不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