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墨突然觉得背后发冷。
也就是说,她昨天的字条,也被单青看到了?
陶墨从没有哪次像今天这样后悔自己有个署名的习惯。就算是署名,也不必署上“陶”字——名字里有“陶”字的可不止朱令陶,还有陶墨!
而且这慈心大师特地提到单青,可不会是随口谈谈,指不定单青就在这附近等着对她来个一击毙命呢!
陶墨手里拿着茶碗,看着碗里的清茶,心中纠结,觉得这茶喝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慈心大师却不准备放过陶墨,他和蔼道:“女施主对此人可有印象?”
陶墨露出公式化的微笑:“当然,单世子在甘阳城也是个出名的人物,上次我和几个姐妹在寺院里迷了路,还是世子给我们指了出去的路呢。”
陶墨面上看起来一派坦然,站在屏风后面的单青心里却难以平静。
之前两次没认真看过,这次仔细瞧了,才发觉对方无论是喝茶的动作,还是扯谎的习惯语气,都与阿凝极为相似。
他如今手里握着多宝阁,无论是外来者还是重生者甚至拥有奇怪能力的人都见过不少,自然极容易想到,前面半背着他的小娘子就是阿凝。
他只记得上次夜袭宁国公府的能力者名中有一个“陶”字,却忘了阿凝如今的身份,名中也有一个“陶”字。
单青暗道自己失策,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人都是会有近乡情怯的感觉。明明之前已经反复想过很多遍和阿凝再次相见的场景,也细细想过很多个要问的问题,推想过阿凝各种可能的回答,可真的再见到了,却又一时脑子里全是空白,不知道说什么,也迈不出脚。
陶墨没有办法理解单青的心情,她面上的笑容已经快要挂不住了。天知道这个什么大师为什么要让她到这来这么久,除了刚开始的几句试探,后来就是一些佛法佛语,见她实在听不懂,就天南海北地各种聊。
[这大师果然不按套路出牌。]二八无力道。
“……不能掉以轻心,他现在说不定就是想把我的精神托疲,好帮单青套我话。”陶墨心里说着,却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的话——与其在这里大费周章地套她的话,倒不如直接在茶水里下药,把她迷昏再关起来严刑拷打来得快一些。
她素来没有骨气,肯定很快就什么都招了。
[……你终于肯承认自己没有骨气了。]二八道。
陶墨不理二八,她还要忧心何岁的事呢,这个大师到底要聊到什么时候?
“大师,”陶墨忍不住道,“其实我们这一次想来见过大师,也是有一事相求。”
不知是不是陶墨的错觉,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慈心大师的神情明显放松了一些。
“施主所谓何事?”慈心大师道。
陶墨收起维持了半天的公式化笑容,作悲痛色:“其实是我的一个姐姐,疑似被恶鬼缠了身……”
闻言,慈心大师果然收起了原本看似和蔼实则半点不走心的神情,正色道:“恶鬼缠身?你姐姐…是指朱几娘子?你是怎么看出来她被恶鬼缠身了的?”
“不是朱家的姐姐,”陶墨道,“大师有所不知,我五岁的时候,父亲外任,在上任途中把我…遗落,故而我是在农家长大的,今天说的就是我在农家的姐姐。”
慈心大师“哦”了一声,问道:“那你是为什么觉得她被恶鬼缠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