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升当然不想失去自己右手的食指,但他又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要招些什么,只能大喊着:“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是内奸,我没有勾结反贼!”
“还不老实!”周大疤从鼻孔猛地哼出一团热气,锤子已举在半空,只要他想,下一个眨眼锤子便能不偏不倚地落在陈升右手的食指上。
陈升看着那举起的锤子,心如鼓噪,汗水不住向下淌着,眨眼便将裤腰湿透。
“说不说!”
“不知道!”
只听“砰”的一声,锤已落地。
锤落地的意思就是锤子落在地上,而没有落在手上,那本该落在手指上的锤子为什么会落在地上呢?
首先,不可能是周大疤失手,作为一个在刑狱干了二十年的老人,他手里的锤简直和前朝某位探花的飞刀一样——例无虚发。
既然周大疤不可能失手,难道是有人出手相救?这也不可能,刑狱是内卫重地,其中九曲八弯六堂九殿三十七密室,要进这刑狱找人简直是比进秦始皇陵还难。
那既不可能失手,又没有人来救,锤子为什么会落地呢?
周大疤猛吸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差点抻了的肩膀,骂道:“他奶奶的,这锤子头竟然松了,真晦气!”
他这般骂着,脸上那条疤也如恶蟒一般扭动,望而生畏。
“你小子运气好,再给你个机会,再不说,爷们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钝刀杀人!”
陈升经刚才一吓,浑身上下已是冷汗直流,他和师兄到京城入内卫本是为了出人头地。可哪曾想,这还没出人头地,人头马上就要落地…
“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没什么好招,你要杀要剐随你,我和师兄到京城是为了出人头地的,现在事办砸了,我可以死,但我没勾结反贼就是没勾结反贼,你不能往我身上泼脏水!”
陈升这般说着,腰杆竟是挺得笔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一个刀客,刀可以断,但脊梁不能断!这是我们破衣门的规矩!”
周大疤见陈升和自己杠上,一张脸胀如猪肝,狠狠道:“娘的,今天老子让你看看爷的手段,别说你是个硬骨头,再硬的骨头老子也能嚼碎了,北府军的中郎将厉害吧,一样得死在老子的手里!”
他这般说着,从那人皮袋子里掏出一个小锯子,这锯子的锯齿有的已残缺,上面凝着一层油花,看着不甚锋利的样子。
“今个爷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钝刀杀人!”
看着那骇人的钝锯子,陈升却是打定了主意,目光毫不躲闪,昂起下巴,伸长了脖子:“动手吧!”
“嘿,你这小玩意!”
周大疤抄起锯子,一锯子就砸在陈升的膝盖骨上,鲜血四溅,可陈升愣是没叫出一声。
“我先卸你条腿!”
话音刚落,一束光猛地照了进来,一个人影已是缓缓走了进来。
周大疤一愣,眯起眼睛,仔细端详起那人影:“你是…”他话还说要,忙是起身站了起来,紧张道:“卢总卫到访,小的有失远迎!”
卢道远身穿一身大红蟒袍,摆了摆手:“这家伙硬嘛?”
“硬!”周大疤又道,“再硬的骨头落在我手里我也能给他嚼碎喽!”
卢道远点了点头:“知道你的本事,这个人我带走了,没你的事了。”
周大疤一愣,犹豫了一会才道了声:“都听卢总卫吩咐。”
卢道远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一会送到我府里,这钱拿着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