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现场收声,而是后来又花了三天,重新录的唱,贴上实况录像的。
苏越越自打那日撂了单副院长的电话之后,一直留在东王村协助处理西瓜发货运输的琐事,并不去想单副院长那些威胁她的话是真是假。
因为那是单副院长的自由,她无法干涉更无法改变。
既然决定了有所改变,那么连带着改变所附生的代价,也必须一并承当。
后来,砂子岗下只剩西瓜秧子了,苏越越才告别老村长,离了东王村,回到了东沪戏剧学院。
她先是和单雨婷一样,在嵊州越艺学习越剧,后来更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沪戏的越表专业,今年正好毕业。
系里又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戏曲表演专业的学生不跟有资质的院团签署三方协议,就拿不到毕业证,毕不了业。
苏越越犯了难,沪东越剧院她是肯定进不去的,她又接连投了好几十份简历,包括浙百、闽芳在内,几乎所有有资质的越剧院团,传习中心,没有一个地方愿意要她。
连面试的机会都不给她。
看着同学一个又一个兴高采烈地离校,苏越越只有羡慕的份。
她是曾经的嵊州越艺第一名,她是东王村这个越剧发源地这么些年来,唯一的一个土生土长的戏曲大学生。
她不愿辜负自己这么些年的努力,更不能辜负老村长和东王村村民对她的寄望——代表东王村人在更大的舞台上唱响越腔越调。
偌大的宿舍,只剩下苏越越一个人。
明天的明天,也就是后天,是离校的最后期限。
苏越越必须在此之前,找到愿意跟她签协议的戏曲院团。
她呆呆地守着电脑,一只手指摁在鼠标上左键上,邮箱所在的网页不断刷新,她的心随着一成不变的收件箱慢慢死灰。
突然,沉寂多时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苏越越忙不迭移到眼前,满怀期待地瞅起来。
她看得非常仔细,几乎不肯漏掉任何一个像素点。
然而,并不是通知她面试或面试通过的消息,而是苏越越偷偷关注的蓝标号“常回家看看”,推送了新的内容。
随手点开后,原来是一条视频消息。
标题为:
槐姻剧团新编黄梅龙腔小戏《对瓜》!
简介为:
恶婆婆梅奕、苦媳妇单雨婷、好锅锅严筱雁倾情合作,敬请欣赏!
“严筱雁”三个字猛地窜入苏越越眼中,她忽然想起严筱雁本工貌似不是黄梅,继而灵光一闪,一个“山重水复疑无路”的可怕想法,突然刻进了她内心深处。
苏越越没想到,她这“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变通做法,竟然一发不可收拾。
她从此就和“正经人”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