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修礼是父亲同僚的儿子,两家也算世交,从前父亲在世时,经常来往。
那个时候穆清朝还小,还经常听父亲和孟叔叔开玩笑,说是日后等杳杳长大了便嫁到孟家当媳妇。
孟叔叔笑呵呵地说求之不得,只是谁也不曾当真。
后来父亲病故,母亲带着她投靠了钟家。
那个时候孟修礼还来相送过她一回,将自己的玉佩送到穆清朝的手上,对她说,以后若有什么难处可以来找他。
可是穆清朝怎么不懂人走茶凉的道理?
父亲不在了,他们家于孟家便没有了利益牵扯,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帮她的。
所以穆清朝将那玉佩藏在箱底一次都没拿出来过。
倒是孟修礼,来找过她几回,给她带着饼饵,还送了她两回首饰。
每次穆清朝都不收他的东西,还告诉过他,他们是未婚男女,外头流言蜚语,往后还是少见面才是。
那个时候的孟修礼言之凿凿:“有什么好怕的?孟叔叔在世时,就说了要把你许配给我,咱们两人是迟早要结婚的。”
穆清朝其实不是那种满脑子幻想的姑娘,那个时候的她很清楚,她和沈暮迟之间隔了千山万水。
父亲不在了,她没有倚靠,舅舅也不愿意帮她筹谋,若是能嫁给孟修礼这样的男子成为当家主母已经是那个时候的她最好的出路了。
可是后来。
后来舅舅要将她送进皇宫。
母亲一下子着急没有办法,情急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去找孟家。
“修礼不是一直说要娶我们家杳杳吗?那就让两个孩子尽快完婚吧,我们家什么聘礼也不要,只要快些完婚就好。”
“我们长亭在的时候就与你们最要好,如今杳杳遭逢此难,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一定要帮帮她呀……”
母亲的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可是孟家怎么说?
孟夫人说:“钟夫人,瞧你这话说的,两个孩子说的戏言,你怎么能当真呢?”
“朝姐儿这不是进宫享福去了吗?侍奉圣上,往后当了娘娘,荣华富贵,连咱们见了也要下跪叩礼呢。‘
母亲满脸失望,将希望落在了孟大人身上。
孟大人却道:“钟夫人见谅,不是我们不肯帮,实在是犬子已经说了人家。
是吏部侍郎里的三小姐,从身份上来说,总归和我们家修礼合适些……”
说得委婉也薄情。
意思是,没了父亲的人家不配和他们议亲。
其实本就是早已经料到了的结局,可是离开时,总免不了失望。
穆清朝记得很清楚,母亲被孟家拒绝的时候,孟修礼一直都躲在屏风后头。
他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看她低声乞求,看她自尊被踩碎,看她绝望……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帮她说过一句话。
其实穆清朝也不怪他,趋利避害是人之本性,那个时候的她本就配不上他。
可是她恨他明知自己娶不了她的时候,却又舍不得她一张皮相,不顾她的名声清白对她纠缠不休。
此时的孟修礼走上前来,满脸含笑的模样似乎将前尘往事全都忘记了。
“这些日子,你过得好么?”他问。
他好像真的很记挂她,记挂到都忍不住上前去拉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