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母后。我不会有事的。”姜凤青露出一副轻松的笑容,说道,“我还有赤卫军护着呢。”
“我是你母后,还能不懂你。就知道说些好听的话来搪塞我,你母后又不是傻子。如今你已经失掉了大皇子身份了,赤卫军已经不归你管了。他们哪里能跟你一路啊。”李沁溪叹息道,“可母后也帮不了你啊。”
两人慢慢下了山。
山脚下已经等了许久的何圣白躬身行礼道,“太后娘娘。”
李沁溪淡淡看了他一眼,说道,“何大人久等了,不知道还差不差这一顿晚饭的功夫?”
“皇后,这恐怕不妥。”何圣白抬头直视着李沁溪,“按照律法,大葬一结束,姜凤青就应当由大理寺负责看管。”
李沁溪皱眉道,“何圣白,你莫要自误。”
“太后娘娘似乎无权干涉外政。还请莫要让臣为难。”何圣白一字一顿地说道。
“母后,算了吧。”姜凤青看着李沁溪黯淡无力的眼神,心中一阵心疼。
他径直走到何圣白面前,何圣白略有惊讶地看了看他。见李沁溪只是默默看着,随即领着姜凤青离去了。
李沁溪在原地站了很久,身后的一众宫女与太监也不敢多说些什么。
深夜,沁心宫。
李沁溪正盯着炉灶上的陶罐,额头已经布满了汗水,眼神也充满疲惫。陶罐正在熬着什么,随着炉灶的小火慢慢摇晃,一股清香从陶罐的盖子溢散。
李沁溪挽起袖子,拿起一旁的抹布,小心地把陶罐端到地上。
轻轻把盖子打开,拿起一旁的装着蜂蜜的玉瓶,往里面倒了一点蜂蜜。用勺子搅拌了一下,腾腾热气把她的脸弄得通红。
她蹲在地上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地捞出陶罐里面的玉兰花。
因为
她知道,自己的大儿子从不喜欢吃玉兰羹里面的玉兰花,也不喜欢喝茶里面的茶叶。
她就这么不厌其烦地一勺一勺的捞。剩着些花瓣捞不上来后,她又拿出筷子就着一点点昏暗的灯光,开始慢慢夹上来。
没过多久,她的眼皮就开始打架了,只觉着眼前开始变黑,就要向那陶罐栽过去。下一刻她就反应过来,自己怕是要晕倒了,她急忙想控制自己身体不要倒向那陶罐,这可是要给自己的大儿子喝的。但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一点也用不上力,只能看着自己离那罐玉兰羹不断靠近。
等她再醒来时,已经躺在沁心宫的床上了。床边有个身影正静静趴在她的床沿。不远处,两个宫女已经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正当她好奇地想伸手推醒这道身影时,“身影”突然开口轻声道,“太后醒了啊,那奴才就放心了。”
“张温龄!是你把哀家送回来的?那罐玉兰羹呢?”李沁溪问道。
“我见太后娘娘晕倒在后厨,甚是担忧,便抱着太后娘娘回了沁心宫。”张温龄跪道,“至于那罐玉兰羹,我见娘娘似乎是想把里面的玉兰花瓣都给挑去,所以便花了些时间,把里面的玉兰花瓣给挑了,陶罐现在放在外头那张桌子上。”
“玉兰羹没事就好,明日去库房领十两黄金吧。”李沁溪揉了揉额角,说道“你也回去歇着吧,这段时间也少往我这跑,虽说我不在意旁人的闲言碎语,但免不了恶了你的名声,这总归是不好的。”
“遵命,太后。”张温龄恭敬道。
片刻后,一道有些落寞的黑影从沁心宫离去。
冷冷清清的沁心宫。李沁溪躺在床上,玉手似是无意间触碰到了张温龄先前趴着的床沿,似乎还有些余温。
大理寺狱。
幽暗潮湿的监狱里关押的都是长安的高官重犯或者牵扯到大案的犯人。牢门是由精铁打造,墙壁更是用两层青砖加流沙铸造,而且每个犯人脚上都有玄武铁筑成的脚镣,来到这里的犯人就没听说有谁能跑的出去。
油灯的火苗摇曳着,一如狱中正瑟缩在角落的姜凤青。
破旧单薄的草席根本隔绝不了地面的寒气,哪怕是四品修为禁不住这般持续的消耗。
他又紧了紧身上的青袍,继续望着那摇曳的火苗。
这里每隔十步一盏油灯,他也看不清对面的牢房是什么模样,他也不知道对面的犯人是不是也和他一样在看着这油灯,想着明天又会是怎么样的呢?
沉寂的监狱里由远及近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引动黑暗中无数双眼睛的窥视。
来人是一个抱着一床厚实被子的小姑娘以及一个看起来醉醺醺的狱吏。
姜凤青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们停在了自己的牢门口。
狱吏醉眼迷离地从手上的一大把钥匙中挑了半天,总算是打开了牢门。
“快点进去。忙完我还要回去接着喝。”狱吏不耐烦地催促着小姑娘。
小姑娘连忙进了门,把被子递给了角落里的姜凤青。
“这是义父何圣白要我带给你的,说是怕你今晚冻着,明天早上起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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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凤青接过被子,垫在了身下,寒气瞬间消散大半。
“你就是尹小莲是吧,这些日子过得如何啊?”姜凤青一边整理着被子,一边说道。
“承蒙大皇子关心,义父对我十分照顾,把我接入大理寺,每日就给他打打下手,虽说比不过大皇子清闲,但是我已经十分满足了。”尹小莲轻笑道,“大皇子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也不等姜凤青答话,尹小莲便行了一礼,转身离去了。
狱吏重重关上牢门,脚步声渐行渐远。
黑暗中不知是谁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