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于慧茹也被撞得脱离了光墙。就在此刻,精卫“元秀”带着两个精卫直接扑到她身上,把她死死压住。
与此同时,华无思的心口,金龟忽然出现,微微愣了一瞬,就上扬了嘴角。
“开始!”
獓狠一声令下,金龟和金光温冠玉,不约而同地就明白了要做什么。
金光温冠玉留恋地看了向外看了一眼,正对上文月娥的眼眸,不舍和眷恋瞬间溢满。
可他根本来不及再想任何,就与金龟腹甲下流出来的血液融合,钻进了他一直严防死守的她的心口。
瞬间,他便仿若要迷失自己,意识开始模糊。就在他要沉沦的一刹那,他共享了她的意识、她的记忆,还有瞬间涌进来的,他的。
原来,他便是那男人,他便是温冠玉,他便是鹅蛋脸女人守护的人,也是她的——二弟?
原来,即便失去记忆,他也是本能地不想她受到伤害的。
原来,她也一直念着他,费尽心力保存着他的身体。
他欣慰地笑了,笑着笑着,苦涩泛起。他想再看一眼文月娥。
大滴大滴泪水顺着文月娥和华无思的脸颊同时滑下。
下一秒,金光心脏嘭地一跳,金红的血液涌进她每一处毛细血管,与她的完美融合,温润得仿若佛光。
金光从她柔和透亮的皮肤的每一处毛孔散发出来。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金光外的于慧茹挥手间就把压着她的暗卫大力挥开,气急败坏的起身,正要处置了不听话的文月娥,就看见暴戾的光墙突然疯狂起来,雷厉风行地强攻,眼看着就要突破最后一道防线,形成最完美的闭环。她桀桀怪笑。
“华无思,这回你的死定了!光刀能把你一寸寸搅碎!大罗神仙来也救不了你啦!”
她还没笑完,情势再次反转。她以为的肆无忌惮、天崩地裂的撞击根本没有,不过就是轻微地噗地一声。然后光墙就瞬间乖巧起来,安静得如同被制服的猛兽,还透着诡异的柔和。
“不可能!”于慧茹眼睛瞪得老大,向后踉跄。
然而柔光根本不给她喘息,推着光墙眨眼间就从她身体穿过去,还把整个黄石林都笼罩在其中。
于慧茹瘫倒在地,猛吐出两口黑血。皮肤肉眼可见地褶皱、苍老。她看着自己鸡爪子一样的手,树皮一样的胳膊,嗷地尖叫一声,颤抖起来。
许均平身上都是伤,倒看着没有她苍老的厉害。但她也蜷着身子,低声呜咽。
那些僵直的暗卫更甚。他们瘫倒在地,不住翻滚,有的甚至疼到用头手去撞黄石,哪怕汩汩流血,也丝毫抵消不了来自脑袋里,钻心的疼痛。片刻后,一缕缕黑烟从他们身体里飘散出来,被柔光吞噬殆尽。他们筋疲力尽地躺在地上,脑子却渐渐清明起来。
华无思也清醒过来,抬手就接住了正要从她心口掉下去的金龟,不,土龟——原本耀眼的金色现在看起来灰突突的。
“别管它,风国兀!”趴在藤蔓风国兀脚边虚弱的獓狠低低唤了一声,声音沙哑得不行。
“三弟!老獓,怎么办?”
“盘膝!静心!”
华无思把金龟往怀里一揣,赶紧坐下。为了尽快平复,她甚至闭了眼,狠狠吸了两口气。下一秒,她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能量直冲进她的识海。
不过转瞬间,她就觉得自己要被撑爆了。身体先一步意识,自动周天运转起来。一缕缕采取被转化的能量丝丝缕缕地在她周身经脉流走,最后储存在丹田里。
可这过程太痛苦。她皱着眉,始终闭着眼。也就没看见獓狠最后看她那复杂的一眼。更没看见,现在的獓狠正痛苦地作为她和藤蔓风国兀的媒介——身体越发缩小,萎靡又衰弱。
最痛苦的还是风国兀。长在他周身的巨大的藤蔓,一点一滴地在往他身体里缩。他痛得只剩下哆嗦,连疼也喊不出。整个人从蜡黄逐渐白到透明,又随着藤蔓收缩进身体里愈多,变得越来越绿。
痛苦仿佛把时间拉长了,连天都阴沉下来。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天空中忽然一道厉闪,彤云密布,眨眼间黑沉如墨,把柔光彻底遮蔽得无影无踪。
于慧茹癫狂地大笑着从地上站起来,面目扭曲狰狞。原本妖艳的纱裙也变得漆黑,长发卷曲着飞扬在脑后,仿佛地狱逃出来的恶魔。她一扬手,黑色的裙带带着滚滚黑气冲出,如一柄长枪,只指向华无思后心。
“华无思啊华无思,你是真重情啊。他就差一点就要变成藤妖了,你竟然还想着救他?你就得了吗?还不惜搭上自己?搭上你自己也没关系,毕竟,你不入地狱,怎么成就我呢?你看看现在——”说着她扬了扬裙带,周身黑气更浓了几分。
“我现在想要碾死你,比碾死一只臭虫还容易。不过,你临死前我还有一件更好玩的事要告诉你。那就是,你不但救不了他,还会搭上你那好二弟一家子。”
她满意地看见华无思一抖。接着道:“而且,还不止,还会搭上整个天门山、你建的狗屁劝学阁,那鬼鬼祟祟的草木堂,好不容易活过来的定北军,臭虫一样的益堂,对了,还有自以为瞒过了天下人的大豪杰英门,统统都会为你今天的选择陪葬。你以为你是在救他?你不过是个开关,是个给主人融合几种力量的容器。”
华无思猛地睁眼,狠狠瞪着于慧茹。
“放弃吗?放弃,他就死了!继续?等他身上藤蔓消失之时,也就是我主人全面总攻的开始。到时候,四国皇室、四国的满朝文武,都会向我主人俯首称臣。”
“怎么,还不死心啊?对了你还有八阵空间呢!”于慧茹笑得肆意,好一会儿才住声。“看看你前面那只灰不溜秋的狗东西吧!它就要被榨干了。他生、它死,然后便是你!”
“休想!你算漏了我!”
一声粗狂有力的厉喝,一骑白马风驰电掣,踏过无数黄石,仿佛踏五彩祥云而来——马上,男人白盔白甲,一杆亮银枪直指于慧茹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