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伴着城中羯鼓,显得悲壮哀婉。而天宇无情,依旧向黑夜滑去,不曾停驻一瞬。
郡守府的书房里,张远坐在藤椅上,轻轻敲了敲身前桌案:“入夜后就有劳你们了。”
“放心,我已布置妥了。”展阳春慨然应诺:“今晚血窟窿敢来刺杀,管教他们有来无回!”
张远又望向旁边的许白:“多亏你的情报了,今晚必有一场大战,你要小心一些。”
许白点点头:“我没事的,倒是你亲身诱敌,真的很危险。”
“大丈夫只有临危受命,哪有遇险而逃?不必说了,都出去吧。”张远舒展了一下手腕:“好久没抄书了,今晚我愿夜书《破阵曲》,为诸君一壮声势。”
于是展阳春和许白出了屋,来到书房外的庭院里隐藏起来。
“我还是觉得不保险。”藏好后,许白忽然冒出一句。
展阳春翻了个白眼:“你不信我?”
“我自然信得过展护卫的身手,但血窟窿专营暗杀,小伎俩肯定很多,不多做几手安排总是心慌。”
“本来是这样的,但你和霍长生意外击杀了血三一,靠着那方手帕的信息,咱们有心算无心,可是大占优势!手帕的讯息总不会错吧?”
“……自然没错。”
“那不就结了!我布置了大半天,府内岗哨已面面俱到,就是二三品的强者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就潜入进来。”展阳春对自己的本领极为自信,把头一昂:“至于强闯,你说血窟窿此来的最强者是个血衣供奉,那最多就是四品修为,交给我便是。”
许白把今天的各项布置回顾一遍,心中稍微安定了些:“现实终究不是小说,想来不会有那么多反转吧……”
“来了!”展阳春忽然叱了一声:“有人触发了我的警戒机关!”
“嗖——”鸣镝伴着烟火冲破天际,照亮了黑夜中的院落,也显出了六道血红色的蒙面身影,正高窜低伏,向着郡守府书房突进。
“拿下!”
展阳春一声令下,马上便有数十个官差护卫从四面冲出,一张大网更从天而降,将六人笼罩。
血窟窿名不虚传,这些杀手极是犀利,有人轻功绝佳,一扭身就闪出包围,有人运起剑芒,割开大网一角,钻了出去。
最后大网只罩住一个,那人行动缓慢,神情呆愣,双手抓住渔网,大吼一声:“血海种白莲,光耀三千世!”旋即爆体成了一片血雾,竟是个死士!
血雾弥漫,令院中一片模糊,杀手们的面具却能隔绝血雾,视野不受影响,他们趁机冲杀,一时院中伤亡甚重。
此刻展阳春终于窥得战机,喝道:“大胆妖人!休得逞凶!”
他腾身而起,却不是扑向那些杀手,反而往反方向的书房冲去,速度极快,瞬间就拦在门前,双掌平推而出。
“轰!”展阳春的掌击,正撞上灯火下一道模糊的影子,双方都是一震,展阳春退了两步,背抵在屋门,而影子则向后飘行了四五丈远。
“血衣供奉,还不现身!”
伴着展阳春的怒喝,影子里升起一个血衣老者:“以老夫四品修为,又擅隐匿之技,竟也被你发现了?”
“早知血窟窿要来刺杀郡守,说好的血衣供奉不现身,我自然要一直用心戒备。”展阳春得意道:“你以为用几个手下做诱饵便能引开我的注意,却不知烟火鸣镝的机关也是幌子,我早在书房附近布下了音波陷阱,哪怕你化入暗影中移动,带起的轻微变化也能令我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