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跪,彻底将元宝好不容易扯的谎给揭穿了。
元宝大手一拍脑门,哭得抑扬顿挫,好似在仰天哀嚎,‘我命休矣!’
皇帝似笑非笑转头看向元宝,丝毫不为所动,哭吧,哭完了,就该办朕的大事了。
他想起来今天来此的目的,忽然笑得阴测测。
“十大板,或者五万两,皇后,你选吧。”
得,要么挨打要么出钱。
元宝暗骂皇帝奸诈,默默忽略了后者那个选项。
要钱没有。
要命……也不能给!
“呜呜呜怎么又要打板子”
上次那十大板她屁股还感觉隐隐作痛呢!
元宝悲从中来,吸着鼻子可怜巴巴瞅着皇帝,“五大板行不行?”
处罚还带讨价还价的?
帝穹夜脸黑了黑,“看来皇后是嫌板子打少了,二十大板?”
“那不行!”
“二十大板屁股能开花了!”
帝穹夜忍不住嗤笑,“那罚五万两?”
元宝很是肉疼,痛定思痛后,决定为了小命着想,还是花钱消灾吧。
“那就,五万两?”
万分纠结之下,她还是选了最初被她刻意忽略的第二选项。
皇帝十分满意,一想到自己国库又即将要有五万两进账了,他登时眉目都飞扬了起来。
元宝苦逼兮兮瞅着他看似幸灾乐祸实则是阴谋得逞的奸笑,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感觉这皇帝又在套路自己?
可她没证据。
大功告成后,皇帝心情十分愉悦,命人跟着元宝回宫取银子,顺带冷冷扫了眼地上的雨荷,不带一丝温度的暗眸又狡猾地闪了闪,朗声道:
“把雨荷宫女带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雨荷当即面如死灰。
刚走没几步的元宝一听雨荷小宫女要挨板子了,顿时小脸一阵惊谎,“陛下!不是说好罚五万两就行了么!怎么还要挨板子?”
帝穹夜淡淡回视,一本正经道:“罚五万两那是你,她么……哪来的五万两?”
“你是你,宫女是宫女,你拿钱消灾,宫女该罚还得罚,不是天经地义?”
啊这个。
元宝姑娘一时竟是无言以对。
好像是这么个理儿,可雨荷是无辜的,不能让她白白受罚啊!
元宝姑娘纠结半晌,最后银牙一咬,罢了,雨荷一小宫女,哪来的钱给自己消灾?
这钱,自己帮着出了,没毛病。
“她的五万两罚银我替她出了!”
叮
正中下怀。
帝穹夜眼角悄然勾起,一丝丝得逞的笑意缓缓浮现:“当真?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回头说朕刻意欺压。”
元宝眼一横,“当真!”
她惹的祸,自当自己一力承当,殃及无辜不厚道。
“好。皇后通情达理,朕心甚慰。”
皇帝十分赞赏瞟了眼正一脸肉疼的元宝,而后龙袍一撩,去也。
刚被罚了十万两的元宝还未缓过劲来,木愣愣瞅着走在前头轻飘飘的皇帝,忽然心里无比怪异。
“他怎么突然看着身心舒畅?”
一旁的雨荷抹了把汗,很是不忍撇开了头,胡扯道:“可能,陛下看娘娘顺眼了吧。”
“是吗?”
“额,是的呀。”
十万两银子呢,哪怕是山里又土又黑的野猪,这会儿也指定是眉清目秀的了吧?
几人一前一后缓缓离去,离他们身后不远处,清幽雅致的太嫔别院静静立在偏僻一脚,院门口一老奴掺着太嫔娘娘久久等在皇帝皇后离去的那条小道,二人萧瑟的身体隐在老树阴影之下,合着时明时暗的天光,显得清冷而孤寂。
“主子,陛下走远了,咱进去吧。”
身旁的老奴沉声道,目光顺着主子视线看过去,帝后几人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拐角处。
太嫔无比慈爱的目光却是久久停留在那头,苍老的双眼渐渐浮上水雾。
“一隔又是许多年了,这孩子不但做了皇帝,如今还娶了妻,瞧瞧方才二人这般热闹,我这心里宽慰得很。”
老奴看着主子湿润的眼,想起多年来主子谨小慎微却还备受太后打压的经历,不由心头一梗,险些也跟着哭起来。
“陛下如今不一样了,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更是万人之上的天子,娘娘这么些年的忍辱负重,终究是值得的。”
算来至今为止,太嫔娘娘已然在这别院待了好些年了,这些年隐忍至今从未主动靠近一步乾阳殿,宫里只怕早已将陛下的这位生母忘得一干二净了。
“娘娘,已然这么些年了,坤宁宫那位,想必如今是满意的。”
提到那位,太嫔眼眸闪了闪,隐约露出些许不甘,“不满意又能如何,如今我已然低调至此,她还能将我杀了不成?陛下如今待她孝顺,唤她一声母后,她便稳坐太后之位,她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怪只怪自己当初身份低微,护不住自己的孩儿,更无法与她抗衡,不然好好的皇子,白白送到了坤宁宫寄养,她岂能甘心?
“不能光明正大听他喊一句娘亲,是我这一生最大的憾事。”
她很是哀伤收回了视线,心中的郁结却是久久无法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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