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自己看上的那夜明珠要被皇帝收回,为的还是拿去变卖银两,太后老脸一板,当即不乐意。
“合着哀家不放那金元宝,你便要与我为敌?”
皇帝很是无奈,“母后误会了,儿臣此举实属无奈,金元宝如今动不得!”
“哼,动不得?区区一个商贾之女,哀家可看不出她有哪处可取的!”
莫不是皇帝已经对她有了别的心思?
“你老实告诉哀家,可是对那金元宝动了心?”
一提这,帝穹夜心里一跳,莫名的一股冷意直窜心房。
龙眼无恩,帝王无情,这是太后从小对自己耳提命面的,对于后宫妃嫔,可以溺宠,可以怜爱,却不得入心,一切以社稷为准,绵延子嗣更是重中之重。
若他心里当真有了人,以太后往日的行事作风,只怕元宝处境更加危险了。
“母后说笑了,金元宝那女人粗鄙至极,岂能入朕的眼?”
“儿臣今日来此,也只不过是为着她身后的金府罢了,母后,社稷为重啊,便是要罚,也该从轻发落才是。”
皇帝一板一眼说得极是正经,甚至将元宝贬得一文不值,奈何太后是个人精,岂能看不出皇帝的心思,越是在意,越是方寸大乱,越是听着合情合理的托词,越是让她觉得欲盖弥彰。
“哦?当真如此?可那金元宝目中无人,不把哀家放在眼里,哀家自然得给她点教训!不过就是家中殷实,我堂堂皇家,想找个富户解燃眉之急,那可有的是人选!”
“永宁如此大国,商贾之家千千万,又何止金家?少她金元宝一人,影响不了大局!”
可富可敌国的商贾却只有金府一家!
皇帝暗戳戳想,便又听太后道:
“既是对她无心,皇儿更无须为她出头,待哀家将她重惩一番,生死全凭她的造化!”
这么一来,元宝被罚是板上钉钉了,皇帝脸色很是不好看,心里头暗暗着急。
太后这杀伐果断,为解一时之气宁可不顾他的情面也要对付元宝,这让帝穹夜一阵恼火,心里头想发作,可面对一手将他抚育长大的嫡母,他多少有些力不从心的。
她再是独断专横,某种程度上,也终究于他有恩。
此时若是与她撕破脸,于国于家不利。
既不能翻脸,那就只有赌一把了。
他微微敛了眉,带着些许无奈起了身,“既是她有错,母后想罚便罚吧,银两的事,儿臣再想法子就是了,时候不早,就不打扰母后歇息了,儿臣告退。”
也不等太后反应,皇帝龙袍一甩就要走。
太后定定看着,眼里满是探究。
他当真就这么走了?
不,顺便还带上了那夜明珠。
瞅见梅德胜十分忐忑抱着那装有夜明珠的锦盒跟在皇帝后面,太后险些气绝。
“小德子!”
慌里慌张跟做贼似的梅德胜听见太后一吼,登时浑身一僵,颤巍巍扭头之时,却是说出一句十分欠收拾的话。
“太后赎罪,奴才也是没辙啊,皇上如今手头吃紧,这夜明珠值些银子,高低是得拿去变卖了的。”
“你!”
这狗奴才敢跟她唱反调?!
偏偏自己这会儿还没个正当理由治他!
太后又是一阵气怒,万分不舍看着那夜明珠,心中些许纠结,到嘴的鸭子这就飞了?
“咳咳!”
她意有所指冲皇帝背影暗示了两声,奈何一心好赌的皇帝这会儿牛脾气上来了,求你的时候你爱搭不理,现在夜明珠你高攀不起了!
他心一横,权当是没听见太后的暗示,离开的步子反倒更快了,身后的梅德胜顶着一脑门的虚汗慌忙跟上,深怕太后日后打击报复,他顺道又很是无辜回了头,“太后娘娘,奴才这也是身不由己啊!”
谁让您断了陛下财路来着?金元宝可是陛下钱袋子,把她整死了,陛下不得跟你急?
他哆哆嗦嗦抱着锦盒跟上皇帝。
皇帝却是二话不说,一脸的果决。
一步。
两步。
三步
他每踏出一步都异常坚定,直到行至殿门口,眼看着真要到出门左拐慢走不送的境地了,身后才响起太后十分难为情的声音。
“罢了罢了,左右不是什么大事,金元宝你想放,便放了吧!”
人留着,日后有的是时候收拾她!那夜明宝珠没了,那可真就没了。
太后眼光放得极是长远,皇帝表示很满意。
迈出去的步子一收,帝穹夜差点龇牙乐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