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带雨的金元宝帝穹夜这还是第一次见,不得不说,心疼啊。
可是
他下意识看了眼身旁面无表情的太后,自己刚刚还在太后面前将她贬得一文不值,扬言瞧不上此等粗鄙之流,这会儿但凡显露些异常,不就是不打自招了?
于是心内一定,刚才还略有些忧心的皇帝,这会儿心硬了起来。
看着地上抽泣的元宝眸色一厉,“还不快快起身,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唔”
他怎么突然这么冷酷无情?
元宝的哭声戛然而止,很是憋屈抬眼朝皇帝看了又看,见他目不斜视冷然盯着自己,元宝的心顿时也跟着沉了下去。
得,一首凉凉送给自己。
早上还搂着她睡得香甜,这时候的态度却直接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果然这帝王对女人不走心,一心只走肾啊!
“是,臣妾这就起。”
她闷声闷气起了身,刚才全部注意力在皇帝身上的元宝这会儿终于注意到了一言不发盯了她许久的太后。
这个险些暗地里将自己剜肉刺骨的太后,此刻面容平静,但从她那幽暗似深潭的眸中,元宝隐约看出了些许杀意。
“儿,儿臣见过母后。”
元宝瑟缩着朝太后行礼,那一脸小心深怕被眼前人直接剐了的可怜样,皇帝看得心疼极了。
明明眼前的人恨不能将她杀之后快,她却不得不装傻充愣。
“哼,哀家可受不起你这声母后。”
她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元宝的厌恶,眼光悠悠看了眼此刻被侍卫押着的两嬷嬷,太后又是一声冷哼。
“皇后本事不小啊,竟然连御前侍卫也使唤到坤宁宫里来了?”
她冷冷看着元宝,余光却有那么一瞬的冷意往一旁的皇帝身上扫了过去。
“我将你召来坤宁宫,原是想磨磨你那毛毛躁躁的性子,现在倒好,不到半日,我这暗房让你闹了个鸡犬不宁,不但如此,还有御前侍卫相护,看来哀家这个太后,在你们眼里如今是半点地位都无了。”
你们,而非你。
太后这是在借元宝敲打自己吧?
皇帝脸色不大好看,碍于对方是太后,他只得忍了。
御前侍卫是他派的,可若承认了,那不等于直接向太后表示,自己不信任她?
可若不承认,那金元宝就成了使唤御前侍卫的人了,一国皇后再是有权势,却不能越俎代庖,否则,便是变相的夺权。
这么大顶帽子扣金元宝的头上,她不又是死路一条?
太后阴险啊
显然,元宝也不是个蠢的,一听太后那阴阳怪气含沙射影的口气,她瞬间将这里面的路数悟了个透。
皇帝明面上与太后可是母子,哪怕再是离心,这层微妙的窗户纸不能这时候因为自己给捅了。
“母后,侍卫大哥是两个嬷嬷找来的。”
你自己手底下找的人,赖谁?
元宝不卑不亢站在了太后跟前,此刻双眼如焗看着她,眼里不见一丝的慌乱。
“原本那两奴才是想对儿臣私下用刑的,母后可知道?”
不曾想这皇后居然大胆起来了,竟敢明着质问自己?
太后神色一凝,更是不快了,“用刑又如何?”
想当年皇帝那生母她不也照打不误,一个小小的皇后,命不过蝼蚁,用个刑有什么可说的?
皇帝一言不发听着,倒是对元宝多少有些意外了,她这是敢跟太后叫板了嘛?不当鹌鹑了?
只见元宝绷着脸毫不畏惧,“儿臣只想问问母后,坤宁宫是后宫重地,却并非前朝刑部,两个管事嬷嬷而已,她们有何权利对六宫之主动刑?”
“权利?呵”
太后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般。
罚她一介宫妃需要什么权利?自己身为太后,向来说一不二,罚个人怎么了?
“皇后看来怨气不小啊,可你如今毫发无损的,哀家倒觉得,你多少有些无病呻吟了。”
也不知苏容两个嬷嬷到底怎么办事的,居然让她活着到了现在!
可明明胆战心惊死里逃生了一回,在这个罪魁祸首眼里自己却成了无病呻吟,元宝这下怒火远胜过了委屈。
哪怕她再不受她待见,也终究是个活生生的人,太后为一己之私明目张胆对她下黑手,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
哑谜就不必再打了,命是自己的,她今天所受的不公,必然要说道个清楚!
“敢问母后,儿臣罪犯哪条?”
太后脸色一沉,眼里杀意更浓了。
“你错在目无尊长!”
呵呵,惩治了个与她沾着亲的厨子,就是目无尊长了?
“那龚御厨对我不敬,明着欺我凤宁宫,儿臣作为六宫之主,连为自己伸张正义的权利都没有?!”
“儿臣仅是将他重打了五十板,挂在了膳房大门以儆效尤,而有人,为了那厨子却是想要儿臣的命,这皇宫难不成是以权服人?位高权重便可为所欲无枉顾她人的生死?!”
她越说愤慨,转头看着那两嬷嬷,眼中怒火更盛。
“自古天理昭然国法巍巍!可这两奴才仗势欺人无法无天!儿臣再问母后,她们又是奉谁的命!借的谁的威?”
“儿臣一未犯法二未犯罪!她们凭的哪条律法敢对我用刑!若这后宫里人人如此,那要国法何用!天理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