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透的馕硬如岩石,这一下硌得那头狼生疼。吃痛之下,这头狼呲着牙,目露凶光,嘴里发出呜呜的吼叫。
看来是馕太过冷硬,伤透了狼炽热的心……哦,炽热的牙。
受了伤的狼目露凶光,绿油油地眼睛恶狠狠地看了看周梅云,又瞅了瞅喻超白,最后它盯着那块不起眼的馕,似乎连这毫无生命力的东西也一起记恨上了。
现在,在这头狼的眼里,他们仨都是需要消灭的敌人了。
趁着狼对着馕无能狂怒,喻超白已飞速扑了过来,他终于找到了机会,抽冷子递出了这一刀。噗嗤一下,正砍在狼的腰身。
照常来说,狼是铜头铁尾豆腐腰不假,可是,显然这头狼有些古怪。它的腰硬吃了一刀,虽然痛得嗷呜痛叫,但是喻超白这样的老道猎人,只听声音就判断出了一个极为不利的消息:他这一刀,只是堪堪破开了这畜牲的皮毛。
喻超白的判断不错,他借着夜眼看得分明,这头狼的身上,紧紧的贴着一层黑色的光。如果不是这双夜眼,在这几近无光的夜里,他根本发现不了这个足以致命的细节。
他不由得心底一沉:这头狼已经学会了遁术,那一刀的力量,九成九都被这一式“钢甲术”抵挡掉了。
这不是普通的狼。
这是一头当路君。
喻超白当年能打死封豚、拦山君,自然也有他的本钱。他压箱底的本钱,自然就是他异于常人的身体素质。虽然他不会任何遁术,但却有天生的神力,他的一臂就有二万五千斤巨力,两臂合力,就是话本中所谓的四象不过。此时再次遭遇了会使用遁术的对手,喻超白知道,又一次需要搏命了。
当路君的智慧算得上高,它也意识到了眼前的人类并不好对付。这个人想要它的命。
它开始慢慢地游走,这个过程中,它的背紧紧地绷着,弓起的弧度就好似一张拉满的弓。它的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吼,这是它在急速的吞咽着新鲜的空气,为发动下一波猛烈的攻势提供充足的氧气。
喻超白也在随着它的步伐游走,他的步伐再次变成了那种怪异狼步。他在调整自己能够调动的每一块肌肉的状态,让自己的状态达到目前状态下的最好。他的身体状况并不好,长久的饥饿持续到今天才进食了正常的食物,这导致他的身体已经没有独斗拦山君时那些健壮的肌肉群。他握着朴刀的手也已经有些颤抖,喻超白判断这应当是因为他刚刚拉了满满的一弓——换句话说,现在的喻超白,并没有原本四象不过的勇悍。
在这场人与狼的死斗中,毫无疑问,是狼占据了更大的优势。
当路君终于发起进攻了。它再一次凶悍地扑了过来,依然是如同一颗炮弹,依然是夹杂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寒风。它一跃扑向了喻超白颤抖的那只手,显然,它发现了这个弱点!
巨狼的扑击带着一股浓烈的腥臊,它满是利齿的大口最大限度地张着,它是要一口咬断喻超白的右手!喻超白的右手突然不再颤抖,当啷,他飞快地扔下了朴刀,狠狠的一拳打在当路君的下巴上——这个部位,无论是什么生物,挨上一拳,都要涕泪横流、短暂失神!
一声令人牙酸的呜咽,这头当路君吃了这一记重拳,牙齿遭遇了第二次重创,几颗尖牙瞬间就噼里啪啦地飞出、掉落。它硕大的狼头上甩出了散花般的水珠,那是眼泪、鼻涕和血沫。这头狼当真被揍得涕泪横流。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巨狼的“钢甲术”发挥了作用,喻超白本身的实力也早就大打折扣。一增一减之下,这一拳的效果就只能如此了。当路君悍勇非常,它在短暂的失神后,意识恢复了清醒,它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弃了弓刀,再也没有致命的武器了。
巨狼再次扑了过来,它巨大的牛犊子般的身躯裹着“钢甲术”的黑光狠狠地撞在喻超白的身体上,喻超白闷哼一声,脸色苍白,显然是要支持不住了。
当路君没有放弃绝佳的机会,它扭头就咬向喻超白的脖子!
喻超白只觉脖子上一股热气,惊得尾椎骨上一股凉气直冲天灵盖。这是真要拼命的时刻了。情急之下,喻超白想起了他在不久前从豹皮囊取瓷瓶时的事,想到这里他毫不迟疑,将自己的左手不顾一切地往当路君的口中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