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卖地?
这位刘四爷明显是术士高手,怎么将这“卖地”一事看得如此之重?
这一夜的事情,喻超白都觉得透着古怪,他正要开口仔细询问,只见红光一闪,刘长径自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遁术?
“他一直这么来去如风的吗?”喻超白挠了挠头。
“是‘定向传送阵’,哼,刘四爷的那点手段我还不清楚……”周梅云冷笑一声。
喻超白颇为恼火:“你今晚咋回事的,说个话阴阳怪气。人刘老哥我瞅着就不错,多仗义,专门照拂着狼崽……”
周梅云今晚的表现确实颇为反常,往常他从没有像今天一样动辄冷笑,阴阳怪气,更不会主动对着熟人挑衅。这到底是怎么了?
周梅云冷着一张脸,这反而让他看起来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坏主意。他臭着脸解释:“这老小子按说是我叔父的好友,我应当是尊重他的。可他做的事情,却不地道。”
白狼大感惊奇,他一对竖起的狼耳动了动,问道:“刘大哥怎么不地道了?他对我可好得很——你不会是与他有仇吧?”
喻超白拍了拍周梅云的肩:“我瞅着人刘老哥人就不差,有情有义的,他与狼崽萍水相逢,却肯花大力气、下心思保护狼崽,这等做派,纵然算不得古道热肠的好汉,起码也是行了救人水火的义举。你怎么说他不地道?”
周梅云被二人夹击,认为自己是被人误解了,他因生得丑陋,的自尊心一向格外强烈。他于是一时有些情急,不禁伸长了脖子,面红耳赤地反驳:“你们不懂!我叔父托他帮着卖地,凡是经过他的手的,最终却是全都便宜了那些财东!你们说说看,这样的举动,莫非不值得怀疑么!”
喻超白看他情绪激动,整个人如同一只扯着脖子打鸣的公鸡,不由得有些无奈:“你怎么回事?我和狼崽,日后是要与你一口锅吃饭、一条道同行的,你对我们,也不能好些讲话么?”
这番话如当头棒喝,周梅云反应过来自己情绪过激,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歉意地说道:“抱歉,我有些失态……”
他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我叔父托付了一些好友至交卖地,托他们把地低价卖给破了产的农民,这其中就有刘四爷。虽说这些地,最终大半都被各地财东巧取豪夺,只是别人卖地,起码总有少量真正卖给了穷人——这位刘四爷卖的地么,嘿嘿,最终却是全部都被地主乡绅收入囊中。你们说说看,这如何不惹得我不怀疑?”
喻超白想了想,说:“也许这只是你理解错了。我在沙州甜水巷找工作的时候,就曾遇到过他,他当时为了卖给我地,还使了一手遁术呢。”
周梅云这次没有生气,而是摇了摇头,解释道:“这些事,倘若一次两次,那是在所难免,可他卖的那部分地,全部都是如此!若说他没有与那些乡绅财主勾结,合伙谋夺低价土地,嘿嘿,我却不信!拿着我叔父的地,给他自己谋利,这不是把人当傻子耍么?”
白狼突然说道:“你叔父是傻子么?”
周梅云对于他的叔父,显然是崇拜至极,他立刻反驳:“狼崽,这种话,以后却不能再说了。我叔父那般人物,怎么会是傻子?”
说完这句话,他自己也愣了。
喻超白摸了摸白狼的头发,把他的一头白毛揉得乱糟糟:“可以啊狼崽,一句就问到了重点。”
白狼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大声的说:“我虽然不认识你的叔父,但我想你叔父能令刘大哥尊称为‘二哥’,想必你的叔父是一位比刘大哥还要出色的人物。既然如此,你的叔父尚且都信任刘大哥,你为何不能也相信他试试看呢?”
周梅云面色难看:“无论怎么说,我是不肯信他的。”
喻超白知道他自尊心强,脾气执拗,不再多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
其实听周梅云这么一说,喻超白心里也有些不宁。算上今夜,他与这位刘四爷统共也不过只有两面之缘,此刻回忆起来,他们第一次见面,却是在那沙州城有名的黑市甜水巷。
刘长卖地,怎么会去那处黑市所在?来往甜水巷的,不是江湖豪客就是绿林好汉,这些人确实也算落魄,可他们要地何用?
白狼刚刚与周梅云结识,张了张嘴,还想再多说点什么,喻超白拉了他一下,白狼也就不说话了。
三个人在这种怪异的气氛中沉默良久。
白狼忍不住了,跳起来说:“这件事,休要再提。我是绝不会不信任刘大哥的!”
周梅云对白狼倒是颇为宽和,他冲白狼点了点头,那意思是自己以后不会在他面前提及刘长的坏话。
虽是这么表态,周梅云的心里总感觉有一个巨大的疏漏一直没有被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