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桑哪去了,
道场没有,也不在房间里,客厅也没有外公喝茶的踪迹。
雨宫悠斗在家里好一番寻找,终于在院子里的樱花树前看到了外公。
现在已经是六月中旬了,樱花早就凋谢了,连凋谢的痕迹都没有留下半分。
鹰司太郎端坐在树下,看着一旁的惊鹿,一次次水满,落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鹰司太郎在练习呼吸,这是他每天的必修课,七十年来从未间断。
曰本人讲究为将之道,呆若木鸡,哪怕天塌下来,也要坦然面对。
所以鹰司太郎哪怕再心急如焚,也要在众人面前有一个做师傅做外公的表率。
哪怕他才是最悲伤的那个,他也要大声喊出来,都在担心什么?这种小挫折怎么可能打得到他,他可是我鹰司太郎的后辈之类的话。
“吉桑,”雨宫悠斗喊了一声。
鹰司太郎的呼吸声顿了一下,放在膝盖上的手抖了一下,强行按耐住,想迅速转身的心情。
继续平稳呼吸,一边开口淡淡的说道。
“悠斗,你醒了。”
“恩,我醒了,吉桑,让您担心了。”
“恩”
鹰司太郎沉默了,他这辈子都在大声怒吼,咆哮,呵斥,温声细语的说话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我这种人真的能做到吗?
明明看大河剧里演的也很简单呀。
平日中威严的主君,也会在私下里温柔着摸着女儿的头。
“辛苦你了,大女。”
多温馨,多和睦。
“悠斗,”鹰司太郎叫了一声。
“吉桑,我在。”
“这次的事情发生后,我想了很多。”鹰司太郎背对着雨宫悠斗,声音比平时低沉不少。“当你在床上昏迷的时候,我才惊觉,原来人的生命脆弱至此,如掌中流沙握不住,捏不紧,我才觉得我以前可能逼你逼的太紧了,你应该用更多的时间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吉桑”雨宫悠斗想安慰一下外公,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事的,悠斗,不承认自己失败的人怎配成为大丈夫。”鹰司太郎的声音又高亢起来,“悠斗,我之前对你有很多的期望,但是现在只剩一个了,我希望你能活得快乐。”
“我明白的,吉桑,”雨宫悠斗狠狠点头。
“时间还长着呢,”惊鹿又一次下落,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鹰司太郎抬起头,看着天空,“太阳才刚刚升起来。”
月曜日周一。
雨宫悠斗吃完早饭,乘坐公交车来到了学校。
“悠斗!”相马空海有些惊奇,“你居然醒了?”
“听你的语气,好像巴不得我一睡不醒。”雨宫悠斗白了他一眼。
“怎么会呢!你把我当什么人了!”相马空海用力拍了拍胸脯,“你可是我的挚友,我只是有些好奇”
“好奇什么?”
相马空海挠了挠头:“我从小到大还没参加过同龄人的葬礼呢,我一直想了解一下,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要不您受受累,再死一回?”
“受累你个头啊!”雨宫悠斗气的牙痒痒,“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