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尹?大理寺?六部?三司六监九寺?”
“莫说有些衙门管不了,就是管得了的,也没这个胆子。”
“好吧,万幸某一个正义凛然的衙门接下了,为你主持公道了吧,然后呢?”
“事情是虞府两个恶仆做的,与虞得理何干?”
“大不了治他个管教不力,罚他几两银子赔偿你罢了。”
“要知道,这些纨绔能在天子脚下混得风生水起,除了祖荫和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之外,便是他们懂的法,钻的空子比你厉害。”
“最后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你还将对方得罪惨了!”
张愚听完一脸郁闷,典少游这话通俗易懂,直击要害,让其很快认清现实。
“典主修,你说了这么多,除了拼命给我浇冷水,就没有一个好法子吗?”
“你们典家不是把持礼部吗?对了,还有钟家呢?翰林院那么多人,能不能都帮忙发动起来,斡旋斡旋?”
“还有还有,明玉公主,她不是喜欢我的书和词吗?能不能找人给宫里带个话,开开恩找那虞得理敲敲钟?”
张愚病急乱投医,在上京城举目无亲,也没有靠山,能够想到的助力,远与近的,都说出来了,就是希望能消除隐患。
典少游摇了摇头,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惭愧,只怕又要给你泼冷水了!”
“莫说我们钟典两家不会因为这么件事出头,就算想帮忙,也有心无力。”
“虞府是什么势力?那是现如今在朝中如日中天的后戚望族!”
“我们两家就算齐心协力共同出手,那也是以卵击石。”
“而且,这样一来,事情就更大了,民间意气之争,变成了朝堂党派攻讦,涉及国体政务,那不是一般的重大。”
“再说明玉公主,那更是不可能,她……”
典少游说着说着,突然顿住,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张愚本来苦着脸听他连连否定,发现声音停了,好似有什么转折在酝酿,便好奇追问道:“怎么了?是想到什么主意了吗?”
典少游摇摇头说道:“非也,我只是突然想起你先前说的,还有我以前听到的一些流言流语。”
“照理来说,虞得理与你毫无交集,不敢有今日之祸才对。”
“他上门后先是命人动手,之后扬言重金买词,对了,还要求与赠明玉公主的悼亡词一个档次对吧?”
“我以前便听说,虞得理长久以来爱慕明玉公主,他老爹还通过虞后明里暗里提了几次亲,想要迎娶公主做个驸马爷呢!”
“会不会,是因为那首悼亡词,公主喜爱有加,你这才得罪了虞得理?”
张愚听完分析,深觉有理,当下更加痛恨自己当日手贱,非要写什么悼亡词赠送,无端端把自己搭进去了,引来狂蜂浪蝶之无妄之灾。
“呵呵,我这横祸之根,还真是作茧自缚啊!”
“你莫自责!说来,我也有责任,当日说与你听那青梅故事,这才有感而发。本以为一首旷世诗词,能博公主奖赏,却让你遭了殃。”
两人沉默了一会,张愚黯然神伤,一时没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