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青自杀的很干脆，死得也很痛快。

这是秦川给郭青的体面。

对于秦川而言，忠诚不绝对，就等于绝对不忠诚。他实在不喜欢背叛，无论男女，只要沾上一点，他也没法接受。

之所以如此，便是因为他曾经遭受过背叛。

秦川其实很欣赏郭青。

记得那年和郭青相逢是在红花集，郭青刚从乡下出来，还是一个懵懂少年，准备去长安投奔自己的大哥郭壮。

当时他最大的理想不过是能在大镖局里当一个趟子手，隔几天能靠自己的薪俸吃上一顿肉。

秦川却看出郭青身上的闪光点，说他一定会出人头地，将来会比他的哥哥郭壮成就更大。

郭青自然是不信的，但内心感激秦川的赏识。

只是事情的发展果真如秦川所料。

卓东来也看到了郭青身上的闪光点，一步步重用他，并言传身教，让郭青成为一个阴沉冷酷的人，一个小号的卓东来。

秦川低声自语：“卓东来是否早已意识到他会离开大镖局，所以培养出一个你来支撑大镖局呢？”

那么当初卓东来死在他手里，确实值得商榷。

可是以秦川的武功，十分笃定当时卓东来绝对死了。

除非那人不是卓东来。

“不，那人就是卓东来。”

当时卓东来的尸体秦川没有处理，看来要进一步了解真相需要秦川找到留在现场善后的程灵素才能清楚。

对于秦川而言，卓东来厉害的不是他的武功，而是其为人阴狠谋毒、度人极准，善于攻击敌人的心理弱点。

哎，这些特征好似也是他具备的。

正因如此，秦川很讨厌卓东来。

他说实话不喜欢这样的人，偏偏自己又是这样的人。

秦川其实更喜欢成为盗帅楚留香那样的人。

楚留香是他前世的对头，亦是他想成为而不能成为的人。秦川终归是秦川，做不了楚留香。

即使学楚留香那样留下纸条，要偷霍休的随侯珠，其实也充满了阴谋算计，不似楚留香那样来去如风，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因为他是秦川，所以他是秦川。

距离秦川留下笺纸的时间还有不足十二个时辰。

秦川没有打算一直呆在小院里。

他让人把郭青的尸体送回大镖局，还是用的那辆黑色的马车。

自己一个人骑着蹄踏燕往长安西市方向闲逛。

明明他接下来要真正闯入霍休府这样的龙潭虎穴，可偏偏安之泰然，丝毫没有即将做下一件惊天动地大事的紧张感。

长安西市果然繁华的要命，比洛阳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灯火辉煌，照彻长安城半边天，也不知道一夜耗尽多少灯油。时光流转，转眼西市就要逛完，永安渠蓦然出现在秦川眼前，此河乃是杨坚命人开凿，宽达十数丈，横断南北，亦显得帝京长安气魄宏伟。

石桥雄踞永安渠上，气象万千，这便是长安城有名的跃马桥了。

…

…

司马超群拖着几年不好的病体掀开眼前的黑布，露出的脸庞是郭青。

即使遭受过卓东来离开的打击，司马超群也挺了下去，可是郭青的离开，令他难以接受。

郭青没有卓东来那样强势，不容拒绝，但能办好每一件小事，细致并且遵从司马超群的意愿。

哪怕郭青是与妻子吴婉偷情的郭壮的弟弟，司马超群仍是对他十分信任。

他觉得自己找不到比郭青更好的管家。

在大镖局日渐衰弱的今天，郭青显得格外重要。

当司马超群检查郭青死因时，真相更让他难以接受。

郭青是自杀的。

郭青为什么要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