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承艺走上前去，坐在曲恬的身边，随后递上一张纸巾。

曲恬也抬头望向于承艺，接过来简单地擦拭一番，随后又一杯酒下肚。

而于承艺就这样默默地陪着曲恬，这些日子经常在别人的记忆里穿梭，他无比清楚，陪伴就是最好的解药。

果然，没多久，曲恬停止了抽泣，讲述心中的愁绪。

“从小到大，我就特别热爱京戏，可是，我家里人却不许接触。”

“为什么？”

“因为我家是京剧大家，我祖上，还出过一代名净。但有祖训，女子不能从艺，所以我的爱好一直受到家里人的阻挠。”

于承艺不解：“笑话，京剧的历史上，出过那么多有名的女性大师呢，他们凭什么以性别来否定你。”

曲恬摇头道：“你不懂，这是我们家的事情，总之，在我百般恳求下，他们终于同意我学戏。而他们的条件是，不许我以唱戏谋生。尽管我继承了祖上的曲戏天赋，水平在同龄人中算得上出类拔萃，可当我去戏园面试的时候，去发现我的家人早就通过风了，我无一例外地被拒绝了。”

“所以，你这才打算自己起一家园子？”

“嗯，”曲恬点点头，“一年前，我妈也过世了，留下了许多遗产给我，此时虽然家族人对我的约束下降了，但我却不想在妈妈死后违背他的意思，可我又真的爱京剧，所以想着，只要不演就成，我开个园子总可以了吧。”

于承艺闻言恍然大悟，难怪初入伶乐戏园时，哪里都觉得仓促，原来曲恬从没有真正入过行啊。

曲恬又喝了一杯。

“少喝点，”于承艺关心道。

她摇摇头，又继续说：“可是当真正踏足这一行，才发现前路艰难。才开园没多久，无数的麻烦接踵而来，别说做大了，就连在京城立足都难。我对手底下的演员问心无愧，可他们却从来没有尊重我。”

“你还在为李金元的事情苦恼？”于承艺真诚地望着曲恬的眼睛，“你无需在意，就算是四大戏园，也照样人来人走，这是你成长所需的必经之路呢。”

“哎，”曲恬叹了口气，“就怕，在成长起来之前，京城就没有伶乐戏园的立足之地了。”

望着这个无助的女人，任何男人都会于心不忍，心生保护的冲动。

于承艺也不例外：“恬姐，我答应你，有我在，我一定会让戏园在京城立足的！”

曲恬又热泪盈眶了，只不过，这次不是忧愁，而是感动。

回想这一个月的时间，她总是在依靠于承艺。

而他，又是这么温柔。

于承艺显然被盯得不好意思了，忙问：“恬姐。”

曲恬早就羞红了脸，小声地说：“你闭上眼……”

“啊？”

“叫你闭上，你就闭上！”

于承艺立即闭上了眼，内心砰砰直跳。

他当然明白曲恬想做什么，可他非但没有抵抗，还有些小期待。

大学的时候，他谈过一个女朋友，而且是个系花。

可是，三天后就分手了，做过的最亲密的举动，就是亲亲脸颊。

而曲恬比他的前女友怕不知要性感、漂亮多少倍，而且还是个创业青年，也不知该修多少辈子的善行，才可得如此的便宜。

曲恬的红脸许是羞的，也可能是很喝酒上了头。

总之，吐出来的雾气，都似让周遭蒙上一层氤氲。

平日里，她总想让自己表现得像个独立女性，可骨子里的小女人，总在时不时向她呓语，骗她奋不顾身奔向一段甜甜的爱情。

她克制得很好，可今天在酒精催促下，她想要，或者说身体的本能想要，将嘴唇贴上去。

然而，脑海中突然闪过田小一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