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走了,抱着孩子毅然决然的走了。
晚饭,两人随便弄了一点,吃的都有点心不在焉。
陈平安一直皱着眉头,他想不通招娣是为了什么。
念娣打来洗澡水,洗完脸后,蹲下给他洗脚,陈平安收回思绪,矮身抓住她的手,她的手已经大好了,冻疮那也只剩下一些死皮了。
慢慢帮她揭掉,再看看额头,上面的伤疤还在,淡淡的红印在油灯下,是那么刺眼,就像一个精致的花瓶,顶上出现裂纹了一样。
“姐,我不帮她,你怪我吗?”
念娣闭着眼睛,仰着小脸乖乖让他涂抹药膏,闻言轻声说道:“不怪,我们走到这一步,太难了,我们帮不了她。”
“你说她为什么啊?”陈平安刚才想半天也没想明白。
“可能,她不说,也有她的难处吧。”念娣接过他手里的药膏,摇摇头叹气道。
她能猜到一点,可是不确定,自然也不能说。
“行了,不管他们了,睡觉,明天还要去牛马湾送画,争取在小年前送完,咱们好好过个年。”
陈平安边擦脚边说道,牛马湾也属于茅草大队,离村子没多远,往公社方向走,过桥转个弯就到。那里以前是养牛养马的地,所以得了个在后世略含贬义的名字。
茅草村才一百多户,消化不了他带回来的这些年画,这附近几个村湾他计划都要跑到。
十块钱买的,如果按照这几天卖的平均值五分一张算,一千多张全部处理完,扣掉本钱他还能赚四十多块钱。
四十多块钱能买多少东西啊,买肉都能买六十多斤,何乐而不为。
本来是个掩护,没想到还能再赚一笔,完全是意外之财。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陈平安揣着念娣烙的几张大饼,出去汇合了富贵就往牛马村出发。
这次去别的湾子,那些大人就不让自己孩子去了,一来危险怕走丢了,二来丢不起那人。
本村里闹闹无所谓,大家就当看个热闹,这个东西本质上就是乞讨,为了几颗糖去别的湾子,他们不能接受。
陈平安问富贵咋还去,他兴奋道:“我爹脚摔了,我娘忙着顾他呢,哪来时间管我嘛。”
“你爹受伤了,你咋那么高兴?”
“不用做作业啊,还能出去玩,多得劲。”
陈平安无语,这娃儿都快十四了,还是个小屁孩子心性。
到了村湾口,陈平安在路边找了个木棍杵着,不同于本村,这里的狗不认识他俩,别被咬啰,那就亏大发了。
“干活…”
陈平安当头进村,继续他的送福大业。
有笑脸,有白眼,陈平安很坦然,几次拉住暴怒的富贵安抚道:
“别忘了,我们是在送福,他们撵我们就是在撵福,他们都不要,你气个啥。”
富贵想了想,有道理,还是大哥有见地,聪明。
中午,寻了个干净地,陈平安掏出饼子,两人平分吃完,摘了几根冰溜子塞进嘴里嚼吧嚼吧算是解渴了。
湾子不大,一上午就送完了,富贵还想去另一个湾,陈平安拉住他,指了指天,阴沉沉的肯定要下大雪。
早上出门还出太阳来着,一阵狂风来说变就变。
不能等了,两人冒着风往村里赶,快到小桥时,风雪飘然而至,两人连忙加快脚步往村子方向跑。
“平安,你看荡里有东西晃,我们下去捉啊。”
顺着富贵手指的方向,陈平安喵了一眼,转而骂道:
“捉个屁,那么深的雁荡,快走了。”
雁荡就是河边的芦苇荡,芦苇又高又密集,是野鸡野鸭天然的宿营地,冬天枯死了依然茂密,里面全是烂泥,不说抓野鸡,人进去了都很难出来。
顶着一头白雪,还摔了几跤,两人总算回家了。
“快,换上,烤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