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去了五天。

这五天，每天都有血雨从天幕洒落。

这一天。

楚河出关。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

没有万道欢鸣的异像。

普普通通。

如同一个凡人一般走到了武神山巅。

大长老与诸多古祖雕像巍然矗立，望向古族，望向每一个古族修士，望向未来。

望眼欲穿……

“你……”

跪在大长老雕像前，不停灌酒絮叨的五阳回过头来，发现楚河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他全无感知，迷蒙颓废的双目中不由浮现了震撼。

在他神念感知之中。

楚河没有动用任何神通道法，整个人像是从天地间消失了一般，感知不到任何气息。

诸天因果不加身，万道万法不束源！

这是无上的标志。

再仔细感知。

“唔……”

五阳闷哼一声，神魂刺痛。

这是接受不了庞大信息，被反噬的后果。

他只模糊的在混沌中看到了一具由万道万脉，无量时空次元交织构成的伟岸体魄。

刹那就被对冲而来的信息洪流刺痛了神魂，本能保护机制之下，撤回了神念。

“抱歉。”

楚河脸上浮现歉意，更深层次的收束了自身的信息概念，不至于让人看一眼就撑爆神魂。

“你也要登天了吗？”五阳起身，有些担忧的问了一句，神情仍是有些颓废。

洪天海的身死，对他的打击很大。

因为相比于其他人，洪天海还是他的授业恩师，将他从微末带出，亦师亦友，那份感恩之情，平时虽未表露，却比任何人都要深沉。

“嗯。”

楚河脸色平静得有些不可思议，淡淡点点头，道：“祭拜诸祖以后，我会登天平定一切，亲手宰了那个杀死大长老的敌人，战到最后，了结一切。”

“古族有你，足够璀璨！”

五阳留下一句话，便拍了拍楚河肩膀，随后离去，将这里的平静留给楚河一人。

山下。

离焚，姚天行等长老，以及罗贵一众为古族征战一生的古族将士笔直矗立。

他们望着武神山巅，诸祖雕像下那道即将离去，为古族征战的黑衣身影，静默无言。

武神山巅。

楚河迎风矗立，望着一尊尊古往今来的雕像，望着雕像下铭刻的诸祖功绩，将每个名字都深深刻在了灵魂深处。

良久。

他转身，看向山下的众长老，诸将士，古族后辈。

他们或年轻，或苍老，或健全，或伤痕累累，唯一不变的是眼眸深处那一缕对古族的坚守与执着信念。

也是这份信念，支撑着他们在古族远去的新世界中守护了古族无数日日夜夜。

楚河目光扫过整个武神山，静静看着。

看着那殉道的诸祖。

看着那一重重残破的天关。

看着那埋葬的百王。

看着那断裂的兵戈。

看着那被鲜血染红的每一寸土地！！

最终。

“哈哈哈！”

他笑了。

笑得无比的畅快。

无比的自豪！

“古族有你们，才是真的璀璨！”

最终，他拭去眼角泪花。

转身。

望向浩瀚苍穹，一步踏出，登天而上。

“楚祖万胜！”

离焚双目通红，望着远去的孤单背影，苍老身躯颤抖，振臂嘶吼！

“楚祖万胜！！！”

众长老，诸将士，无数武修，乃至牙牙学语的孩童，弥留混沌的老人，纷纷同声高呼。

声嘶力竭，荡彻天域！

……

轰隆隆～

大浪翻涌，劫气滚荡。

楚河一睁眼，就看到了无边炼狱。

往日至高无上，充满圣洁的天外天起源海，此时如同被倒进了各种肮脏燃料。

到处是大战肆虐过后残留的道法神光，撕碎了无穷时空，诞生了无数禁地死域，残留的力量持续破坏着周遭的环境，让感知中的一切都是混沌一片。

没有想想中的喧嚣。

也没有各种惨烈的厮杀声。

起源海中除了拍打的巨浪，肆虐的无上残余力量，静悄悄一片，似乎一切已经落幕。

“原来如此。”

楚河双眸之内天道相之光闪耀，如同天地起源，万道之源流，通过无数信息残留，道脉运转隐隐已经窥见了些许真相。

大战确实已经落幕了。

因为背后下棋的人现身了。

他太过强大，强大到众人联手攻伐都未能撼动其丝毫，而现在……下棋的人正在胜利果实之前，等待着最后一颗棋子到来。

呼～

楚河长出一口气，眸光恢复了正常，脚步依旧不急不缓的行走在残破的起源海中。

向着终极之地一步步靠近。

因为。

他知道，从他进入起源海开始，已经进入了棋盘主人的视线。

不管他快也好，慢也罢。

两人终会碰面。

必定！！

一路向前。

“啧，好魄力！”

楚河停步，冲着混沌某个方位望去。

因为，在他身下起源海中，正静静飘荡着一具头戴仙帝冠，胸口巨大裂口的无上残尸。

正是道宫的伪无上道天命！

道天命之后，是一团血雾的血祖。

他们竟全部陨落在了起源海中。

谁也没想到。

战争的最后会是这种结局落幕。

哗啦～

某一刻。

楚河神情一震，伸手打捞。

千疮百孔的武魔山出现在了他手中，他轻轻抚摸，带着些微颤音道：“武祖之苦，我等后辈永世不忘。”

脚步移动，楚河神念全开，想要在起源海中找到大长老的残躯。

“洪天海道友与冥河道友同归于尽了，却是没有残躯留世。”

平淡的提醒之声在楚河耳旁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