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高颧骨,脸上没肉,嘴巴下面一颗黑痣,一说话,黑痣连着颧骨一起动,凶巴巴的刻薄。
二郎却一副憨实样儿,耙耳朵。今儿要不是惹急了,也不会打三郎。这会儿自己媳妇发话,他不好意思的搓手附和:“是啊,三弟,实在没房了。”
三郎说:“没关系,我住厨房也行。”
萧老太一脚踹开他,“去你的,厨房不用烧火?你一个大男人睡里面,家里三个丫头怎么做饭?你那肮脏样儿,别脏了丫头们的眼!”
萧老太这么一说,就是有心留下三郎。
赵氏忙道:“娘,他自己把房子输了,自己寻去。我们院儿就这么大点地,挪不开。”
萧老太犹豫,三郎再不济,那也是他的儿子,真撵他出去,别被那群要债的抓了,死无葬身之地。
萧老太扫了一圈子人。
赵氏得理不饶人,二郎低头不愿掺和,萧肃冷着脸,他早就看不惯老三的行径。最后目光落在萧娥身上,萧娥知道自己该说话了,要不今天的事没法收场。
“娘!”她撑起身,一双杏眼圆圆的闪着光,“三哥怪可怜的,要不让他睡我屋,我和大丫二丫挤一挤。”
萧娥向来善良天真,这是她会说的话。
萧老太脸上有了笑容,“还是小娥心地好,和菩萨似的。”
赵氏不让了。
“不行,大丫二丫睡一屋已经够挤,小娥去了睡哪?难不成睡地上?”
当初分房间,萧老太单独给萧娥分了一间小房子,虽然不大,但也够她羡慕的。这会儿萧娥做好人,去挤她女儿,没门儿!
萧老太握着萧娥的手直笑,“哪能让三个丫头挤一屋。小娥当然和肃儿睡。他们本来就是夫妻,睡一屋没什么。小时候不都一个屋睡的么。”
前几年两人大了,萧肃要考秀才,她担心萧娥会打扰萧肃学习,才让他们分开睡。
这会儿萧娥一个福报接一个福报的旺萧肃,让他们一屋,萧肃明年保准考上举人。
萧肃已经十七,知晓男女之事。萧娥再过半年也十五了。他听萧老太一说,会错了意,登时来了脾气,转身就去开柜子收拾衣服。
“好,小娥睡我屋,我去学堂睡,省的来回跑。”
萧老太忙抢过去拉住萧肃。
“哎呀,我的儿,你这是做什么?你哪能睡学堂,没人照顾没热饭吃,还费钱。”
“钱钱钱,就知道钱。都知道钱是好的,为什么不抓住?”
萧肃一声吼,愣是吓住了众人。他平日里说话轻声慢语,从没有高声过,更没有红过脸,今天头一遭发脾气。
“爹也赌、三哥也赌,赌来赌去赔了钱没了命,有什么意思?横竖都赔出去,往后我也不用考科举赚功名,大家各过各的,乐得自在!”
一句话吓坏了所有人。萧老太指望他光宗耀祖,赵氏夫妇盼望他日后接济,三郎更是什么都赔了,不能散伙。
“四弟,是我不好,我该死!”
三郎死死抱住萧肃大腿,不让他离开。
“你身子素来不好,为我动气,我的罪过就大了。我对天发誓,再也不赌了。你好心分我住处,我来赎罪。”
“家里的田地我来种,脏活累活我来干,我一定把咱娘伺候的服服帖帖,你只管安心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