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脸不可置信和震惊,圆瞪着双眼,怒视着柳芙蓉,怒道:“敢问东家娘子,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何要打我!”
她只是在沈家做活而已,但并不是沈家的下人,更不是她柳芙蓉的奴仆!
就是当初她和沈记签下的那张契约书,签的也是佣工契约,并非下人的卖身契,别说柳芙蓉没资格打她,就连沈崇德都没资格打她!
田娘子本就是个泼辣不让人的性子,如今她吃了这样的大亏,又岂肯善罢甘休?
坚持要让柳芙蓉给她个说法!
柳芙蓉也没有想到,自己那一巴掌,竟然打得这样重。
此时,望着田娘子那半边血淋淋的脸,柳芙蓉也吓了一跳,不免有些心虚。
然而这种惊吓和心虚都只是一瞬间,尤其看见田娘子气愤地朝她讨要说法,还说要去府衙,去京都告她,柳芙蓉心里面本就不多的心虚霎时间烟消云散。
一个小小的绣娘而已,靠着她沈家吃饭活命,也敢这般气焰嚣张地对她大呼小叫,简直不知所谓!
柳芙蓉立马冷笑着对田娘子道:“要说法是吧?行,那我就给你个说法。”
“你身为铺子里面的掌柜,铺子里面收购的这批绢纱出了这样严重的问题,就是你身为掌柜的失职!”
“你犯下这样大的过错,为铺子带来这样严重的损失,别说我打你一巴掌了,我就是打死你,也不为过!”
都说狗急跳墙,柳芙蓉这个时候倒是聪明起来,竟然想把责任都推到田娘子的头上去。
可惜田娘子也不是个吃醋的,见柳芙蓉想把黑锅推到自己身上,田娘子立马冷笑回击道:“东家娘子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我虽是铺子里的掌柜,然而收购绢纱那日,我没提醒东家娘子要好生仔细验货吗?可是东家娘子是怎么说的?”
柳芙蓉一噎,那日田娘子确实提醒过她要一匹一匹的仔细验货,毕竟这批绢纱价格昂贵,不像其他布料,是一分一毫的瑕疵都不能有的。
然而那天,那位布商的嘴巴上面就跟抹了蜂蜜一般,捧着她一个劲儿的夸个不停,简直将她夸得比天上的仙女还要好百倍。
她被夸得飘飘然,忘乎所以,再想到布商是合作多年的老伙伴,应该不会以次充好糊弄她。
因此,面对田娘子一次又一次的提醒,她不但没有当回事,甚至还当众呵斥田娘子多嘴。
当时很多绣娘都在场,都看见了,柳芙蓉就是想不承认都不行。
田娘子继续道:“就是后来东家娘子结货款的时候,我还提醒东家娘子不要一次性全部结清,要等彻底绢纱入库,彻底验完货,确认无误后再结清货款,可是东家娘子当时又是怎么说的?”
“东家娘子骂我嘴巴里面没好话,盼着东家老爷死,还说我想侵占成衣铺子……”
田娘子一桩桩一件件的和柳芙蓉。
掰扯到最后,自然是柳芙蓉毫无半点道理可言。
田娘子愤怒的眼睛里面都能喷出火来,冷声道:
“东家娘子,你今日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必定要去州府告你,州府那里管不了你,我就去京都,去大理寺告!我就是砸锅卖铁,也定要讨个说法!”
她这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吓住了柳芙蓉。
今天的事情确实是她不在理,毕竟是她将人家的脸打成这样子,如果对方坚持要告她,她肯定是要坐牢的!
想到坐牢,柳芙蓉立马就记起了年前那段蹲大牢的记忆,她整个人都哆嗦起来,急忙给田娘子赔不是。
“田掌柜,您先别生气,这事是我不对,我刚才也是气糊涂了……要不这样吧,我赔偿你,我赔偿你还不行吗?”
她忙从袖袋里面掏出两张银票,又把手腕上面戴着的玉镯,发髻上面插着的一支金簪,全取下来往田娘子的怀里面塞。
田娘子也不客气,照单全收下,并且提出了一个要求:
“东家娘子,我算是看出来了,我与东家娘子的气场不合,是没办法在一起共事的,既是这样,我们不如就好聚好散吧。”
柳芙蓉:“……”
这是要拍屁股走人??
眼下铺子里面遇到这样的大麻烦,管事掌柜这个时候撂挑子不干,这简直就是落井下石啊。
柳芙蓉气得柳眉倒竖,怒火蹭蹭往上涨,险些没忍住要再给田娘子一巴掌。
可当她扬起手的瞬间,余光瞥到那些绢纱上面,她动作一顿,一个念头蓦地在脑海中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