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学政张谦再次来到了巡察使衙门,为的还是这次扬州的院试。
眼看着临近考试,很多安排也要有决断了,作为扬州三年一次的大事,张大人还是非常谨慎和重视的。
这是他任学政的第十个年头了,本来这样的事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可惜这次不同,海匪的事情已经让前任巡察使背了处分,这次院试就变得尤其重要。
扬州不算大州,但也管着六府二十七县,扬州府居中泗州、淮阳在北,沭阳、泰阳偏东,扬州、高邮居中。
州内大小县差距非常明显,就说扬州、泰阳下边的县,几乎都是优秀学子的摇篮,沭阳次之。
但是北边的众多县域,人多散居,根本没有形成完整的教学体系,也就县城里会有几名正式的官学学生。
所以每次院试取中,泗州、高邮、淮阳三个府总计不超过十几人。
就说这次参加院试的近千人,通海这样的中等县城算是不错的,有近五十名学子,而淮阳下属有的县甚至不到十人。
新任巡察使曹原看着张谦有点焦急的的神色,淡然一笑。
“张学政,先喝杯茶,这个事你已经说了好几遍了,我也都安排了,我都不知道你着急什么。”
曹原对于张谦还是熟悉的,也就开了一句玩笑,这个人算是个真正做学问的,不像那些沽名钓誉的文人。
“我的大人啊,这次院试可是你任职后的第一次,千万不能出一点差错,连京城那边都盯着这边呢,你也不想想,扬州这里有多少京城那边的关系。”
张谦是真急,现在连他这个不管政事的学政都听到了京城传来的消息,很多人在盯着扬州的错处,拉曹原下马,阻碍新政的推行,给朝堂上于公一党一个打击。
“朝堂的事,你不用理会,专心做好这次院试就好,还按照我们原来商定的,这次院试取中人数不变,一百八十人为上限。”
曹原其实也知道,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但是,他知道只要把本分做好,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朝堂已经传来消息了,这次派了一位翰林院大人前来扬州督学。”
曹原又隐晦的提了一句,看了一眼张谦。
“翰林院你也待过,怎么办我就不多说了。”
张谦首次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震,翰林院他待了八年,大部分的人他多少了解一些,要是关系密切的还好,要是......,看来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大江上一片繁忙景象,临近节日了,南来北往的客商和回家的游子都在抓紧时间赶路。
好像也都有默契,顺流的在一边,逆流的在另一边。其实难怪,因为顺流的速度明显快很多,逆流要费劲的多,搞不好就会混乱撞船。
有一艘客船在离江边不远的地方慢慢顺流而下,应该是担心自家速度慢了,怕影响大江里其他赶路的船只,所以比较靠边,离航道中间的船只有点远。
这时一个小丫鬟从船舱里伸出头来,看着两旁的青山,突然惊奇的喊了一声。
“小姐,小姐,你快来看,有几只白色的大鸟,”边说着,边伸手去拉边上的小姐。
“你这死丫头,出个门净听到你大呼小叫,看到大鱼你喊,看到飞鸟你也喊,好像没出过门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家天天关着你呢。”
一路上被丫鬟烦的要死的小姐还是忍不住,又骂了一句。
”早知道,就不带你出来,让你还待在家里。”
这一路上,从京都出来,也就半天的时间,这个丫鬟是看到啥都是惊奇不已。
其实小姐也知道,贴身丫鬟紫衣从八岁就进入孟府,一直陪伴自己,几乎没有出过远门。
自己小时候还好,经常从京都到扬州,这条路多少熟悉。
可是自从八年前外婆过世,自己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这次不是父亲到扬州公干,正好顺路,可能还没有机会回来看看。
正在两人说笑的时候,前面仆从过来告诉小姐,老爷说在前方不远就是码头,正好休整一下,再转乘马车去扬州。
孟大人坐在船舱里沉思,作为翰林院的一位四品学士,一直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不站队,不结党,有活就干,从不讨价还价,是翰林院公认的老好人。
不是没有人想着拉拢或者打压他,可是架不住他出身好,学问扎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