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事了。

朱祁钰见无人再出班奏禀，当即宣布退朝。

刹那间。

百官跪地叩首，齐声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祁钰虎步龙行，在一众太监宫女的簇拥下走出大殿。

朝堂之中。

针落无声。

百官一动不动。

直到听不见陛下的脚步声后。

方才敢有所动作，慢慢站起了身形。

就在百官暗道，大明这回真要变天的时候。

忽然。

一道飞奔而去的身影，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嗯？

百官震惊。

不明何人这般胆大！

殿前狂奔失仪，他就不怕引来御史的参奏吗？

群臣惊愕，目光齐齐朝着这道身影望去。

可当众人看清这人的样貌后，眉心顿时一皱，脸露出莫名神色。

王直？

王大人！

他这么着急干什么？

众人疑惑。

但也只是眨眼之间。

很快就有人想起了陛下交给他的差事。

京察大计！

王大人这么快跑出去。

该不会是担心有朝臣隐匿破坏证据。

所以抢在百官之前离去，好先下手为强？

一念至此。

群臣惊骇，百官惶然。

倒吸凉气之声，此起彼伏。

眨眼间。

已经有朝臣吓得脸色煞白，身抖如筛。

眼看性命攸关，又有多少心虚之辈能强装淡定。

可此刻若是紧追出去，无疑是告诉所有人自己心中有鬼。

但不追，自己有可能就要成为这京察大计的出头鸟。

一阵剧烈的挣扎过后。

终究还是有五六人坚持不住，惊慌失措，快步追出。

不过。

大多数的朝臣，还是渐渐冷静下来，心中更是腹诽王直此举多余。

毕竟纵使他先行离去，可又能抢先多少。

再说。

京吏泱泱万数多人。

如此数目，他一个人查得过来吗？

等到他安排好人手，再一个个的清查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

与其冒着自我暴露的风险，还不若忍耐片刻。

等到出宫之后，即刻差遣家中仆从回去速速收拾残局就是。

抱着这般念头，殿中紧张气氛渐渐消弭。

一个个云淡风轻，好似事不关己一般。

但。

这般淡定和从容并没有维持太长的时间。

等到这些朝臣慢慢悠悠走到午门瓮城的时候，瞬间傻眼了。

入目所见。

宫门掖门紧闭。

两队禁军手持刀剑拦在门前。

之前跑出来的五六位朝臣正一脸沮丧的站在那里。

眼见如此情形，朝臣在稍稍愣神后，神情瞬间变得精彩万分。

狠！

真狠！

王直这是要做孤臣吗？

虽然不知道他用了何般办法，说服宫门守卫关闭掖门。

但有了这段时间的耽搁，已然足够王直返回吏部安排布置，摸清诸位的家底了。

群臣神情瞬变，再也没了之前的淡定从容。

或佩服！

或惶恐！

或不知所措！

而与此同时。

先行跑出来的那些朝臣之中，已经有人受不了心中的恐惧，吓得瘫坐于地，痛哭流涕。

可迎接他们的，也只是一道道或冷漠嘲讽，或事不关己的眼神罢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尔等贪污受贿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的后果？

该！

活该！

有人心中感叹。

幸亏陛下下旨整肃朝堂，清查污吏。

要不然。

这些蛀虫硕鼠。

还不知道会将大明祸害成何般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