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正要惊恐狂奔之时,马上之人却毫无慌张之意,只见他摸了摸马儿的颈部,对它耳语一番,又用手一压马背,不过片刻,马儿便安静下来。
骑马的贵公子虽不惊慌,却颇为困惑:“奇怪,我的马儿可是价值千金,自幼培养,从未惊过,何故今日如此失态?”
“公子您骑术无双,定是马儿被人惊扰所致。”一位身材魁梧的随从弓着腰说道,他斜眼望见路边的张陌与孔策,指着他俩继续说道:“这二人在路边如乞儿一般吃食,马儿受惊定是此二人捣鬼。”
“公子,待小人收拾教训这两人一顿。”
“无事,”贵公子摆了摆手,笑道,“本公子今日心情不错,让他俩向我的马儿,磕头赔罪便可。”
“嘿!你们俩,惊了我们公子的马,”侍从走向张陌二人,故作威风地高喝道,“今天算你俩走运,我们公子心情不错,只需要向马磕头赔罪便可。”
张陌正埋头虎咽狼吞,吃得忘我,孔策则脸色一沉,并没有说话。
“说你们呢!那傻大个,还有边上那瘦子!"”侍从见他俩没反应,便抬高了嗓门。
张陌感觉周围气氛有点异常,这才抬起头,皱着眉头,看着面带愠色的侍从,眼神充满了疑惑。
“抱歉,我和我朋友在这吃点东西,惊扰了公子的马,实在是对不住。”孔策阴沉的脸色转瞬即逝,随即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他似乎是见惯了这种场面,上前一步道,“我们不是有意的。”
“磕头道歉,懂吗?”侍从并没有理睬孔策的话语,指着张陌的脸说道,“还有你,赶紧的,这演武堂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什么人都有……”
这时候,张陌也明白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中不免对侍从的话语感到愤怒。
但只因初来乍到,并不熟悉情况,张陌强压着怒火,不卑不亢道:“我二人在此吃点东西填饱肚子,与贵公子的马匹有何妨碍?”
“噢?”马背上的青年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语,便转过头来,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张陌,问道:“你是何人?”
张陌看着他桀骜嚣张的脸,回想起李道似乎提起过,此人叫洪潼,洪家之人,是演武堂上一年的学生。
不高不壮,却在武堂中颇有威名,不仅仅是因为他出身于仅次李家的豪门大族,还因其武道境界也是不俗,行事强势狠辣,人称“潼阎王”。
洪家是雍州最有名的商贾之家,钱财数不可数,自从洪家大小姐嫁入李府,洪家的声威也与日俱增。
这些年,洪李二家联手,隐隐有掌控雍州之势。
“我叫张陌,武堂新入学的学生罢了。”张陌轻描淡写地说道。
“哦?你就是那个李家的私生子?”洪潼想起来什么,勾起嘴角,玩味地说道,“表姐跟我说过,有人死乞白赖进了李家的门,却入不了家谱,是吗?”
“李家?”张陌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那好,张陌,你问问这周围的人,惊了我洪家的马,让你这无室无家的低贱之人磕个头,算不算我格外开恩了?”
洪潼抬起马鞭,指着张陌的鼻子淡淡的说道。
张陌捏紧了拳头,没有说话。
“洪公子大人有大量,”感觉到空气中的氛围渐渐凝固,孔策拉了拉张陌,赶忙站出来向洪潼赔罪道,“我朋友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还请您见谅。”
说完,孔策已经屈膝向下,准备给洪潼磕头认错。
正当他双膝将触地之时,张陌一把将孔策拉起,望着孔策的眼睛里,认真地说道:
“不许跪!”
张陌活了两世,自觉愤怒也无用,这个世界早已充满了不公,对于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来说,他人的生命与尊严本就不值一提。
张陌看着洪潼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这人,从不给活人磕头。”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我的话不管用了。”听到张陌的话语,洪潼哑然一笑,摇了摇头说道,“洪五洪六,你俩给他一点教训。这傻大黑,皮糙肉厚的,估计挺能挨揍,给我下手重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