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运殿是藩王府的主殿,用来召见臣属、议事,其实就是仿照皇城内的皇极殿建设的,略微小号而已。
当然,这是外出就藩、有自己的王城的藩王标配。
信王府因为在京城,规模和档次就下降了不少,只是一座寻常的大殿而已。
朱由检得知崔呈秀到访消息的时候,正在书房,还是蛮惊讶的。
崔呈秀作为魏忠贤手下大将,在这么敏感的时候过来,很难说,是敌是友,大概率是一种试探。
朱由检到了承运殿,坐上王座,挥手散了原本跟着的太监和护卫,只让他们在大殿外台阶下等候。
这等私密事情,还是越少人知晓内情越好。
“殿下,崔尚书带到。”
周镜没有进殿,只站在承运殿门口禀报。
“让他进来,你在门口守着。”
“是,殿下。”
崔呈秀本以为会遇到书上说的下马威、大阵势,却没想到会是这样单独聊聊的场景。
承运殿里,只点了一半蜡烛,王座上的朱由检,半张脸隐藏在阴影里。
进深很宽的大殿,装饰很少,显得简陋,有一张已经摆好的太师椅,距离王座不远不近,刚刚好。
“关门!崔尚书,过来坐吧。”
朱由检不是非要摆这个信王的谱,若是真要私密,找一间偏殿要好得多,没必要在如此庄严、象征王权、甚至皇权的地方,说这种事情。
以势压人,这是作为王爷自带的光环。
崔呈秀拱手行礼,倒也不扭捏,直接上前,坐到那张椅子上。
“崔尚书,不惜犯禁,深夜前来,不知所为何事?为自己,还是为魏秉笔?
私下交结藩王,可是大罪!”
朱由检没心思绕来绕去,直接问来的原因。
崔呈秀想了一路,都觉得不太好开口,本来想先寒暄几句做个铺垫,没成想信王如此直接,丝毫不隐藏心意。
这让他这在官场里打了半辈子滚、满肚子心眼儿的人,一时间有些发愣。
信王现在是真的直来直去的性子,还是以为继位之事板上钉钉、有恃无恐,他越琢磨,越难有结论。
主要是,以往接触太少了,没什么参考。
想了又想,决定直入主题,摄政什么的心思是肯定不能说的,试探一下信王的想法,倒是可以:
“殿下,魏督公请我前来说和,以往有得罪殿下的地方,还望殿下宽恕。督公请我传话,殿下日后有任何需要,他定全力相助,不敢稍有疏忽。
不知殿下,心意如何?”
朱由检居高临下,看的清崔呈秀的表情,崔呈秀却看不清他的。
他半点都不相信,魏忠贤深夜派人过来,就为了说这么一点不疼不痒的事情,盘算片刻,徐徐说道:
“魏秉笔说笑了,这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的,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说法。要不,崔尚书你举出一件,让我回忆回忆?”
穿越好几天,朱由检还是不习惯自称“孤”,一直以“我”自称,显得亲切,贴心。
崔呈秀心里哭笑不得,这事儿就是个礼节,就好像俩人见面问候“你吃了吗”一样,是个心意,哪儿能真的举例说明。
真要是举个例子,这没仇没怨,也变成有仇有怨了。
看到崔呈秀沉默,朱由检还想逼一逼,“若是只是如此,烦劳崔尚书转告魏秉笔。我在陛下面前,答应的事情,自然就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