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人还未察觉的时候,他便站在了身后,笑了笑说道:
“李兄,好久不见了!”
说话的是一名三十余岁的男子,与李仲永年岁相仿,他身材壮硕,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言行举止皆有属于行伍间的威势。
“是。”李仲永应道,“有十二年了。”
赵亭玉迅速地扫了一眼陈庆文,搬来两把椅子,说道:“你们先坐。”
陈庆文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绝不是一般的行伍之人,刚才那一眼他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
两人就坐,赵亭玉又看了陈庆文一眼,问道:“他就是明子?”
李仲永点了点头,对陈庆文说道:“正好赵兄来了,一并将事情告诉你,省得我多费口舌。”
“嗯。”
赵亭玉颇为赞许地对陈庆文笑了一下,转头对李仲永说道:“据查此人曾得罪过李兄?”
“既然你都查到了,就不绕弯子了吧。”
“好,花蛇作为见面礼留给你处置,作为回报,把生辰纲交还给我。”
“不给……”
赵亭玉脸色陡然沉了下来,朝着花蛇脸上踩了过去。
花蛇嘴里塞了麻布,疼得他“呜呜”乱叫。
“李兄,你是殿前司公事,我是皇城司公事,大家都是为朝廷卖命,何必互相为难?”赵亭玉气势逼人地说道。
李仲永眼眉低垂,丝毫不为所动,淡淡地回了句:“那好,我把财货交给你,你也好交差。”
赵亭玉呼出一口气,语气也变得平淡,说道:“你知道,我不是要这个。”
“这个水寇,能值这个价已经了不得了。”李仲永说道。
“李兄,我知道你们要去开封接建国公归朝,勤王军旧党、韩将军之子都在你的队伍里,还有这个……会吟几句诗的明子,阵仗已经足够了,生辰纲对你们没有丝毫用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你应是比我明白。”
赵亭玉接着说道:“你我乃生死之交,又何必为难我。”
闻言,李仲永陡然起身,一脚踩在花蛇脸上,沉声道:“扪心自问,我在为朝廷办事,你又在替谁办事?秦相!”
到了此时,话才开始挑明,陈庆文明白,这两人虽是生死之交的故友,却是彼此已生出嫌隙。
“秦相有些事情太过保守,但也是为了大宋考虑,若不是促成议和,又怎会还大宋一个太平?”
“放你狗屁!”
李仲永呵斥道,一巴掌扇在花蛇脸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岳将军、韩将军,还有宗爷——宗将军,哪个不是抗金英雄,我堂堂大宋,又岂需要向金鞑称臣?”
说到这里,李仲永朝着北面拱手,严肃而恭敬。
“宗爷之恩没齿难忘!”赵亭玉亦向北作揖。
陈庆文了解这段历史,知晓他们所言的“宗爷”乃是连战十三胜,金人都畏惧的宗泽将军。
“宗爷那日定下的收复中原之策你也在场,可曾忘记当初的誓言?”李仲永言辞犀利,质问道。
赵亭玉挺了挺胸膛,掷地有声地答道:“报靖康耻、驱逐鞑虏、兴复大宋、还于旧都!”
闻言,李仲永方才接着说道:“既不忘当初誓言,又何必为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