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断绝他的心思,他命人打死了那个小侍女,又把尸体悬挂在他的书房里,让他每日看着尸体读书。
那年,慕容经略才十六岁。
而那小侍女,方才刚满十五岁,是家中的独女。
他在书房待了整整一个月。
他看着陪伴了他整整十年的小侍女的尸体,看着她腐坏变臭,看着她长出无数尸斑,可他记得她活着的时候最爱漂亮、最爱干净了,她生得白白嫩嫩,连指甲都用心的拿丹蔻仔细染红。
真正论起来,其实她也从未勾引过他。
她本本分分地做事,只是因为觉得他总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很可怜,连过年时也没人陪他吃团圆饭,所以才对他比对其他人更好,她每年都会把他带去她的家里吃除夕饭,还会把家里养的小狗抱给他看。
她的爹娘也都很尊敬他,这一家子都是老实本分的家生子,从未生出过不该有的想法。
可祖父只是简单的一条命令,就彻底毁了这小小的一家。
他不理解,为什么祖父可以视人命如草芥。
自那时起,他就知道他和祖父道不同。
他恨祖父。
金殿之上,慕容焘已是脸色铁青。
他瞪着慕容经略:“老夫怎么教出了你这种一身反骨的孙子?!”
“祖父,迷途知返。”慕容经略一字一顿。
他也是前几年才知道自家祖父做过的事。
那所谓的悬柯寺血案,根本就是祖父和当今天子一手促成!
他们为了权势,把悬柯寺上百条人命栽赃陷害到定北王头上,让那个庇佑大周王朝多年的年轻战神死于非命,从此北部十三州彻底沦为北燕铁骑的跑马场,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慕容经略不由想起,他们慕容家族祖上也曾南征北讨、为国效忠,也曾是百姓口中人人称颂的贤臣良将。
可是到了祖父这一辈,却是利欲熏心,无恶不作。
他们慕容家族,绝不能被祖父拖累。
他想着,沉默地望向玉合欢。
玉合欢微一颔首,环顾四周,正色道:“怎么,我所出的谜题,没人能给出谜底吗?”
见无人应答,她微微一笑,望向上座天子:“那么,便由我来揭晓谜底吧。悬柯寺血案的真凶,并非是定北王周无恙,而是当今天子和慕容丞相!”
满朝哗然。
慕容焘厉声:“玉合欢,你放肆!”
周硕捻着碧玺佛珠,压低的眉眼透出凛然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