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垂青沉默了片刻,道:“杨安大哥,族叔族娘,家里已经着实没钱摆席了。”
他声音落下,几个大妈大爷声音便是响起:
“没钱?哪里没钱?这宅子还能管不少钱,杨垂青,把宅子卖了不就有钱了吗?”
“呵呵,不仅是卖了宅子有钱,把这苏沉弥卖了也是有不少银子的。”
“是啊,这苏沉弥与我们杨家非亲非故,养了她几年,就该把她卖了摆流水席请我们吃饭。”
面对杨垂青这个小儿,他们在话语上遮掩的必要都没有,翻来覆去就两个字,吃人。
杨垂青再次沉默了,有一种想动手的冲动,但杨安有武艺傍身,恐怕打不过,一旦动手,便是彻底撕破脸皮。
皇权不下乡,法不下家,便是他有镇抚司预备役身份在,但自身弱小,这些人便能把他往死里搞,便是镇抚司来了,都无人能说什么。
苏沉弥顿时心神不宁,满脸不安地看向杨垂青。
杨垂青选择了沉默,一个字都不吭,任由眼前的人说。
说到这几个大妈大爷口干舌燥杨垂青都不为所动,杨安这才带着人离去,临走前,冲杨垂青露出了一个渗人的笑容。
他确定杨垂青家里真的没钱了,钱吃完了,接下来,才开始吃人。
“青哥,我好怕。”苏沉弥抱着杨垂青的胳膊,心神不宁,满脸不安。
杨垂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
“接下来几天我要出门,小弥你在厨房下面藏着,任谁来了都不要出声,知道么?”
苏沉弥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问了句:“就算是青哥你说话,我也不能出声吗?”
杨垂青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只有我回家了,你才能从厨房出来。”
这临渊城的世道开始乱了,他眼下自保之力也没有,还要带着一个小姑娘。
见到杨安等人彻底离去,杨垂青将门窗彻底封起来,确定结实的程度后,紧绷的神经稍微舒缓了一些。
但他关门之前,发现院门口站了两个人无赖泼皮,似盯梢,像在盯猎物一样。
杨垂青心头一凛,不由觉得这风雪下的世界越发压抑。
“要搞钱,也要练武……”
他转过身看着空荡荡的屋里:“不然……”
板凳桌椅还剩半套,床架子有三幅,可是,还能撑几天?
回到炉灶旁裹着被子坐下,炉灶中滋滋的烧柴声与火光有一种安抚人心的效果,令杨垂青和小姑娘心安,杨垂青也迷迷糊糊地要睡过去。
倏然一声——
“呜呜呜!”
“死人了!”
“砰砰砰——”
急促,催命一样的砸门声响起,苏沉弥再度被惊醒,小脸不安,只能紧紧抱住杨垂青的胳膊。
杨垂青死死盯着门,幸好原身父母也不是普通人,这木门用上好的石木打造,杨垂青吸取杨安的经验,拿了一个床架子抵在门后,那门外的人无论如何用力,都推不开门。
时间好似渐至深夜,有铃铛摇晃哭丧地声音响起:
“无妖无神,唯我极乐……”
杨垂青紧了紧身子,发觉这时间好是难熬,但困意袭来,他也不由沉沉睡去。
“好香。”
冬季的边陲之城,有些不好分晨昏,香气透过门缝,传到了杨垂青与苏沉弥的鼻子里,令两个人不由苏醒。
“第二天了么,邻居在做早餐吃食。”
杨垂青睁开眼,看了一眼炉灶,火快熄了,厨房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赶紧将拆下来的椅子丢进炉灶,大火再度升起,驱散寒冷,令两个人舒服了不少。
“今儿个要去凌山枪武馆,希望不要让人绝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