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正在挥发,夏永毅声音传来。
“启禀将军,西门宽大,李成栋的兵力,大部都集中在那边,其余三门,兵力都不足一万,但是却驱赶了大批的平民顶在前面,每个门至少有五六千人。”
“城里的粮食,也几乎被他搜刮一空,都囤在了西门军营里,老百姓两天才能喝半碗稀粥,我们这些不是他部属的,一天也只有一个馒头。”
卢传廷不由有些愤怒,刘良佐的良心到底是怎么长得,真是够狠。
他接着问道:“可知刘良佐夜宿何地。”
夏永毅摇头。
“回将军,李成栋此人十分的谨慎,每天都会换营房,除了他的亲信部下,别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住在哪里。”
卢传廷不由腹诽,谁说古人愚蠢的,这人不但又狠又辣,还十分谨慎。
对付这种人,只有比他更狠更辣才行。
可是面对几万平民,卢传廷实在是下不去狠手。
即便是下得去手,他也不会这么做。
因为,这会大大的影响汉家军的声名,将来不知道某个时候,会成为某个事件的导火索。
历史上。
因把柄而生的攻讦、近而导致的动乱数不胜数,军队言行无状,定然会贻害无穷。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大义有亏’!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警卫进来报告。
阎应元已经把五峰山战事全部了结,率领大军前来相助。
卢传廷大喜过望,命人把夏永毅带下去,赶紧出营迎接。
只见前方三骑疾驰而来,当先一人方脸长髯,气色超群,俊逸非凡。
约莫三十岁出头的年纪。
后面跟着的两骑,分别是沈不浪和秦阳。
见少帅亲自出来迎接,三人也是远远的下马,阎应元行至面前,单膝而跪,抱拳拱手。
“江阴典史阎应元,拜见少主!”
他称呼的不是少帅,而是少主,这让卢传廷一愣,少年脸上的笑容荡开,眼神变的光彩照人,连日来的阴郁一扫而空。
汉家军中想称呼他少主的自然是大有人在,除了默许顾炎武称他一声主公外,其余的人皆被拒绝。
而卢传廷为什么如此在意江阴战场的得失,自然与面前的这位阎应元分不开关系。
纵观整个明末,气节强如此公者少之又少,扬州殉国的史公算一个,士林众人自不必提,想起来都让人觉得羞耻。
而相比于节操,能力方面,此人才是真正的一骑绝尘。
以六万未经训练的义兵,集一城之力,强抗清军二十四万精兵强将,令清军折损三王十八将,丧师七万五千余人。
此种战果,即便是后来百战不屈的张煌言,相比也为之逊色不少。
张煌言功绩虽大,却是整合了南明小朝廷全部的财力物力。还有郑成功的一支偏师相辅,而且阎、张俩人,虽仅仅相隔五年,但是清军的战力,彼时已经断崖式下跌。
而阎应元对阵的清军,战力无疑是最鼎盛的时期。
可想而知,此人的胆略、气魄、手腕,是何等的惊人。
卢传廷一直将阎应元视作偶像,所以,才有了对袁长青说的哪句:‘你可以不信我,但不可不信阎公矣’。
如今这一声‘少主’,真的把卢传廷喊的全身通透,畅快无比。
哈哈大笑声中,卢传廷双手将阎应元扶起,拂去他膝盖上的灰尘,眼眸盈满了笑意。
两人初次见面,相互审视间都顿生好感,卢传廷一把抓住阎应元手腕,相携进入军帐。
各自坐定后,卢传廷心情大好,一番交谈,更是觉得心意相通,不知不觉已是午间。
如今镇江城未破,两人也觉得过于亲热了,阎应元毕竟稍长十几岁,率先提起。
“主公如今作何打算。”
卢传廷细细的把镇江城的情况说了清楚,不由叹息了一声。
“李成栋此人心黑手辣,若想在保住百姓的前提下拿下这镇江城,怕是万难。”
听完后的阎应元也眼眸收缩,寒光凌然。
用完午饭后,两人都来到了南门前,在此架锅造饭的炊事班战士,忙的满头大汗,喇叭里的录音在一刻不停的播放。
阎应元细细审视,知道这是主公的招降之策,但是收效甚微。
他早就见识了汉家军各种匪夷所思的操作,如今见到这些奇怪的东西,自然不以为意。
绕着几个军营转了一圈,阎应元悠悠叹气。
“如今,要想不伤镇江百姓性命,唯有招降李成栋一途。”
卢传廷不是没想过招降他,但一想到这个沾满同胞鲜血的刽子手,居然被如此轻易的放过,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心中,就如同吞下了一只死苍蝇般难受。
不由得连连摆手拒绝。
阎应元摇摇头说道。
“不论是明廷还是清廷,即便招降他,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但是主公不同...
何况此人虽狠,但做事还算果断,随高杰投降明廷后也算忠心,后来投降清廷,更是屡立战功,不如主公也把他收入麾下,只需暂时安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