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会有其他人继承的。”

钱小豪把烟头丢进土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望向天空中落下的雪花，不禁感慨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出手呢。”

“毕竟我们俩认识的时间，比较长不是吗。”

路南舟看着仅穿了一件白色短袖的钱小豪，直接了当问道：“所以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因为看透了很多东西啊。”

钱小豪笑道，顺手又点了根烟，想要将烟盒递给路南舟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又收了回去。

“忘记你不抽烟了。”

他吐出烟圈，继续说：

“我在临死之前并没有见过你，可你却出现在了我的幻想里面，甚至还有那个没有眼睛的怪人。”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在想，我所存在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可是一直到死的时候，也没想明白这件事。”

“直到有一个人找上了我，跟我说了很多。”

钱小豪弹着烟灰，周围粘稠到极致的黑暗依旧，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军营前方飘荡的旌旗一动不动。

“我忽然记起了很多东西，好像出过家，当过将军，被一个姓张的活活打死；又好像做过道士，跟师父一起镇压僵尸。”

“最后我明白过来，那些记忆都是真实存在的，我不属于某一个世界，我只是我。”

钱小豪发出感慨，把烟头熄灭。

“大佬啊，说点听得懂的，这太深奥了。”

路南舟一脸无奈，顺手挖了一把土，将烟头埋起来。

“就像刚才说的那样，我变成了一个遗客，获得了穿梭世界以及很多特别的能力。”

钱小豪指了指飘荡的恶鬼以及粘稠到极致的黑暗，继续说道：

“祂们都是我召唤出来的，当初在车站的时候，其实我想跟你说清楚，但是你着急上车，就没说出来。”

“那你现在过来是准备搞什么啊。”路南舟回忆起第一次上车的经历。

那个时候一个叫做李华的男人，想要为弟弟报仇，但最后却被钱小豪给吃了。

当时的路南舟就觉得不对劲，腕表也发出过提醒，表示对方是危险人物，现在的事情完全印证了那一点。

但这件事情，路南舟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

“当然是看你有危险，所以过来帮忙啦。”

钱小豪笑的无比真诚，仿佛真是这样一般。

“那你杀的这个人，不会给我带来麻烦吧。”

路南舟指着已经变为平地的土坑，语气中带有些许狐疑。

“放心，遗客出手不会留下痕迹，就跟上次一样。”钱小豪回答道，旋即提出自己这次过来的真正目的：

“要不要加入遗客？以你的能力，到我们这儿，肯定比在列车上要好过得多。”

路南舟沉默了，半晌才扬起一个笑脸：

“算啦，两边我都不清楚，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

路南舟做事干净利落，手黑，心大，能决断，懂取舍，最重要的是，他不傻。

“行，我们是朋友，不会勉强你做些什么，要是改变主意了，随时欢迎你。”

钱小豪站起身，不断拍打身上尘土，“我还会在这个世界待一段时间，有什么忙尽管说，打我电话就行。”

他扔出一抬老式黑色手机，腕表顺势发出提醒：

一台普通的手机，仅存有一个电话，无论什么时候拨打都能接通。

“没问题，再联络啊。”

路南舟同样起身，接过电话放进怀里，转身走出粘稠黑暗。

钱小豪看着路南舟离开的背影，什么话都没说，无声无息间消失在原地。

……

路南舟并未把刚才的插曲放在心上，对他来说，这其实并不算是坏事。

最起码，过来掰正历史走向的人，已经被埋进土里了不是。

路南舟走近营帐，还没掀开帘子，就看见闫三树急匆匆赶了过来。

“找你半天了，去哪了？”

“叔，人有三急啊。”路南舟指向掩埋鸭舌帽男人的地方，面不改色的说道。

“总兵大人找你，快去营帐前听令。”

路南舟怔了怔，旋即看向军营正中间的位置，缓缓走了过去。

“总兵大人，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拉拢山野精怪过来帮忙？”

路南舟瞪着眼，发出不可置信的疑问。

“对，这是我们刚才商议出来的结果。”杜松点头承认，扫视一圈在场所有人，“如果是我们出动的话目标太大，这件事只有你合适。”

“可是我也在后金那边……”

路南舟下意识反驳道，可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在场要么是总兵，要么是监军，最低也是守备陆文昭，确实都比自己官大。

“关于你的战报，已经准备呈递出去了，少说也是七品把总，如果这件事办的妥当，甚至还会更高。”

监军张铨沉声说道，顺带还不忘看一眼，始终没说过话的张羽张高功。

“既然如此……”路南舟半息跪地，抱拳说道：“末将领命。”